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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0章 流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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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二婆娘撇撇嘴:“还能咋样?地都成了他家的了,如今连牲口都得找他家租赁,再下去,怕是这屋檐上的破瓦片都要成他家的了。”

她家儿媳妇进来就听到婆母的话,接着插嘴道:“要我说,还不如像有才叔他家一样,跟着那伙人上山打些东西来得实惠,我瞧着有才叔他家今年日子可不一样,这还没过年,他家几个娃都穿新棉袄了!”

王二叔一拍桌子:“眼皮子浅的东西,王有才是啥人?你见村里有几户人家跟他家来往的,你要真像他家一样,你觉得那头姓王的能容得下你?”

王二婆娘倒是想法不一样:“像王有才家那样也挺好的,那头这么多年不待见他,也没见把人给撵出村去。”

“就是上山太危险了,我听人说,那会王有才贪多,要不是遇着那伙人救命,估计都埋土里了。”

儿媳妇闻言不敢再吱声了,心中却是有些不服的,人那头日子过得极好,几个骡子车见天往家里拉东西,虽不知拉的是些啥,但肯定是有钱的很。危险就危险呗,都住北水河边了,还有哪里比这更危险的。荆老爷子他们等得心焦,以为荆梨他们在路上是不是遇到什么危险,以至于这么晚都没回来,以前可不曾这么没到家的。荆梨他们确实遇上了危险,离老北山还有三十里处,道旁突然窜出几个流犯,吓得大郎二郎急忙抽出砍刀:“你们是什么人?再过来小心我不客气了!”

荆梨也掏出小弩冷冷盯着几人,虽是流犯,但这么几个人,荆梨还真没放在眼里。为首的魁梧汉子急忙摆手:“误会误会!早间有人说看见万兄弟的车进了城,所以特意等候在此,没成想今日是姑娘带队,吓着姑娘和各位老太太,黄某这里给各位赔不是!”

姓黄的汉子急忙弯腰赔礼,荆梨依旧拿着小弩狐疑道:“你是黄彪?”

黄彪愕然抬头:“全子兄弟同姑娘说起过小的?”

荆梨收回小弩微微一笑:“自然是说过,全子哥说黄大哥虽是不幸沦为流犯,为人却极为仗义,是个难得一见的英雄汉子。”

黄彪豪气云天的感慨:“姑娘果然如全子兄弟所说,是个胜过世间好些男儿的巾帼,黄某汗颜,当不得英雄二字。”

荆梨顿时对此人又生了几分好感,她自然明白万宝全的意图,不管是白道黑道都要积累几分人脉,何况砀石山离着不远,将来荆梨图谋更大的时候,少不了要用这些人。而这个黄彪,就是万宝全重点注意的对象。这人早年间是个走镖,辛辛苦苦挣了些钱回去,不料遇上当地乡绅看上他侄女,打死他大哥,他大嫂又气又恨也跟着没了,留下老娘和侄儿侄女。黄彪一气之下杀了乡绅全家,被判死刑,镖局看重他,买通官府判了个流放。黄彪到了砀石山,很快就立住脚成了个流犯头目,就是王里正家王五都得给他几分面子。这人也是个人精,万宝全在长安城和老北山不停往返时,成功的引起了黄彪的注意。作为砀石山头头的黄彪自然是不缺银钱的,只是采买多有不便,犯人若需采买,都要托看守流犯的王五采买,王五心黑的很,每次采买都是以四五倍价钱帮忙采买,有些紧要物品甚至达到了十倍,让那些靠着家里接济的流犯苦不堪言。于是,黄彪几次天黑后在路上守万宝全,终于在一次晚归之时,让他给守到了,吓得万宝全当下差点提刀跟他干了起来。两人熟悉之后,这采买就自然是托万宝全稍带了,万宝全每次多少收些辛苦费费,让黄彪等人感激不尽,后来这采买就越来越多了,好在冬天王五不咋去砀石山,自然不晓得黄彪他们找了个快递小哥。“黄哥,你要是有啥事就尽快说吧,我是不急,就怕家里老人等不到人心里着急。”

这天太冷,荆梨也没心思跟黄彪寒暄。黄彪笑着感激:“劳烦姑娘了,就是要过年了,咱大伙儿也想买些东西,只是姑娘这也忙得厉害,不知道方便不方便?”

荆梨很干脆:“没啥不方便的,反正都是要去城里,再说咱也没白跑,这不是也多少收了些辛苦费嘛!”

“姑娘说的客套话,那点辛苦钱都不够姑娘喝茶。”

黄彪说着把采买单子给荆梨递了过去。荆梨刚接过单子,就瞧见远处有火把过来,心中一紧:“黄哥,你赶紧走吧,这要是让人瞧见就不好了。”

黄彪也害怕让人看见,到时候双方都不好处,带着人灭了火把一头扎进了林子里。“阿梨,婶子,是你们不?”

远处有人喊道。大郎高兴道:“阿姐,是铁生叔他们!”

铁生叔和荆大贵上前就傻眼了:“这咋这么多车?”

荆梨挥手示意先回家:“咱回家再说,这路上冷得很!”

这一路赶车,虽说带的有手套,可她手感觉都要冻僵了。铁生叔接替了荆梨的位置,一行人带着车队朝着老北山浩浩荡荡而去。等到村口的时候,已经是夜深人静了,偶有几声狗吠,再没半点声响。王二叔家的儿媳半夜起来给孩子到尿桶,小比崽子晚上水喝太多,一晚上老是尿。站在院门口,就看见那头打着火把一路往土坡那边去,她伸手数着车辆,妈呀,足足有八台车,这伙人是把整个县城都给搬回来了吗。土坡上的几个老人都快冻僵了,身上也落了一层薄薄的雪花,看见村口的火把,荆老爷子话都说不利索了:“老二,赶紧去叫人,阿梨他们回来了。”

荆大富扶着他爹:“爹您慢点,我这就去叫人,你别动,我叫了人就过来背你下去。”

荆老爷子吼儿子:“你管我干啥?赶紧叫人搬东西,今儿足足三个车,东西指定.....”荆老爷子说到这儿,揉了揉眼睛问葛老太:“老妹子,你瞧着这车是不是有点不对啊?”

葛老太也揉了揉眼睛:“是不对啊,早上出门三台车,这会回来足足有八个,这多了五台车,哪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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