澹台凛回头，看了眼飞奔而去的老皇帝，上前两步站定，低头看着秀山公主：“是，很重要！重要到我想要将那些欺负过她的人，一个个剥皮抽筋，将心掏出来，放在祭坛上点灯以示诚意！”

他说这话的时候，神色冰冷，让秀山公主莫名想到年幼时的澹台凛，啃着活生生的老鼠，一脸阴毒看着她的模样。那时他多大？六岁还是九岁来着？陈淑妃生下他之后，却对他百般厌恶，以至于宫里看人下碟的內侍和宫人，谁都不待见他，有那揣摩主子心思的，甚至借机凌虐他。作为皇后的长女，秀山公主自然也没少拿澹台凛取乐子。给他狗吃剩下的食物，让他学着鸭子冰天雪地在湖面上走动各种羞辱。陈淑妃对此却不闻不问，若是澹台凛打了旁的皇子皇女，反而会遭到不给吃食不让睡觉等责罚。她亲眼见着澹台凛吃老鼠之后，自此对这个弟弟有了忌惮，甚至一度动了杀心。只是还没等她动手，陈淑妃的大哥就将不足十岁的澹台凛带走了。从此她听说的就是，那个孤僻小子在边疆各种嗜血杀戮的传说。如今这个弟弟长大了，甚至连皇兄都要看他几分脸色，也就他无心皇位，若是他有心，只怕她们这些曾今欺凌过他的人......秀山公主不敢再往下想，踉踉跄跄的出宫往汪家别院去了。荆梨被贺清推到园子里时，澹台凛正笑意晏晏的站在马车旁边，见着她一来，猛地将马车盖顶掀开。入目烂艳如血的红色，铺天盖地的香气，与马车旁身着黑衣，芝兰玉树的男人相得益彰。荆梨突然就有些呆住了，脑海里诡异出现男人口衔玫瑰，花朵水珠滴落锁骨，顺势而下的妖娆画面。“你又发呆？”

澹台凛拿着玫瑰，用花朵敲打着姑娘的小巧鼻尖。荆梨一哆嗦，美色无人！饱暖思淫欲，她果然有做昏君的潜质。“你这是打哪儿偷得？”

荆梨可不相信这么一大车的花，是澹台凛好好买回来的。澹台凛一脸傲娇的轻哼一声：“孤这样的人看中的东西犯的着去偷？”

“孤看中的东西，直接上手取就是了！”

荆梨仰头望天，果然是自己高估了他的人品，看上就抢那都是给人面子，说偷那简直就是对他人品的侮辱。这么多花，估计是哪个宫妃的园子里抢的吧！荆梨猜得没错，正是在行宫里抢的。澹台凛出宫之时，路过阮贵妃的别院，见那园子里的玫瑰开的正艳，大手一挥，直接让花匠将那开得好的剪下来，满满一马车给拉了回去。宫人不敢怠慢，一路将澹台凛送走之后，又赶紧去给阮贵妃请罪。阮贵妃气得拍着桌子直捶胸口：“太过分了！太过分了！”

“那是我辛辛苦苦种出来的呀！便是玉恪我都没舍得让糟蹋，他倒好，一股脑全给弄走了！”

这就是在长安城，行宫是临时盖的，一众妃嫔和大大小小未成年的皇子都挤在里头，否则澹台凛哪能这般随意路过妃嫔的宫殿。她想要个单独宫殿，户部那几个老儿见天哭穷说没钱。如今连个花都保不住，她这算哪门子的贵妃？可还有半丝体面？被秀山公主哭得心烦的老皇帝，本来想到阮贵妃这里寻求一点慰藉，结果又赶上个老娘们哭得叽叽歪歪的，让人烦不胜烦！“好了好了！他要摘就摘去嘛，不就是个花嘛！”

“回头等哪天打回京都去，朕给你的宫里全都种上花，这总行了吧？”

老皇帝敷衍两句就脚底抹油的溜走了，唉，这老娘们一个个的忒烦人了，还是新来的几个美娇娥懂事！阮贵妃见老皇帝屁股都没坐热，又急匆匆的走了，气得转头趴在床上又是一顿哭。“别动！这里沾了花粉！”

男人修长的手指轻轻掠过姑娘的唇瓣，轻如羽毛撩人心扉。澹台凛可不管阮贵妃怎么气愤难当，此刻，面对眼前姑娘嫣红的娇艳，他只想一亲芳泽继而吞噬入腹。两人气息交错，澹台凛甚至可以清晰看见姑娘微翘的睫毛扇动，白皙的肌肤慢慢染了绯色。“王爷！方伯说有事要禀报您！”

贺清手脚不安的站在不远处，脸色极其不自然。方伯这个老人家真是的，说什么他一把年纪过来打扰王爷不好，难道她一个姑娘家过来就很好吗？没看人家王爷的脸都黑了，看她跟仇人没区别。澹台凛不悦的看了眼贺清，荆梨推了推他的胸口：“你先忙去吧，贺清陪着我就是！”

澹台凛忍不住又揉了揉姑娘的秀发，这才起身离开。待他离开之后，贺清这才上前小声道：“姑娘，我跟着师傅也有一年多了，认识王爷也快一年了，就没见他对谁这般小心翼翼，这般上心的！”

“姑娘如何就不肯应了王爷呢？”

荆梨一声叹气没有回答。她何尝不想呢，一个有权有势还颜值不错的男人，这种魅力很少有人能抵抗。可这种人喜欢你的时候，可以把你捧在手心，把全世界都恨不得捧到你跟前。可若是不喜欢或是逆了他，那么也很难承受他的怒气，那时她又该怎么办？陈玉璋那种她若是愿意，自然轻而易举就可以将之毁灭。可澹台凛不一样，不管是从武力值还是权势来说，都是她目前无法抗衡的。若是有一日与他为敌，她能拿全族人去跟他拼吗？答案是不能的！她输不起，她不能拿合族人命来赌一个不确定的未来。方伯见澹台凛脸色不虞，只能陪着笑道：“王爷，姑娘的家人来了，你看是在哪里见？”

澹台凛不悦道：“怎地来得这般快？”

早知道该把秀山公主弄回去，再搅和两日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