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树临风的郎君,在花海之中单膝跪地,这一幕不但让楼里未婚的姑娘们羡慕不已,就是小苏等有孩子的妇人也是一脸艳羡。大红盖头盖着的荆梨看不清外面,却能从周围大小嫂子们的呼气声中,听出此时她们的动容。荆梨对着苏氏俯身下拜:“阿娘,女儿....!”
不知为何,她此时心里竟是有些哽咽,后面的话便说不出口了。苏氏捂着嘴,不让自己哭出来,隔了许久才开口道:“日后,可得与女婿好生过日子!”
一旁的澹台凛拉着荆梨一起对苏氏跪下:“阿娘放心,此生我必然会好生护着阿梨的!”
苏氏急忙将人扶起:“这是作甚呢,赶快起来,别误了吉时!”
身量拔高不少的荆烨红着眼弯下腰:“阿姐,我背你下楼!”
荆梨轻笑道:“你背的动么?”
“可以的!阿姐!”
荆梨一脸郑重道:“我一定可以背着阿姐出门的!”
少年背着姐姐,一步步下了楼,每一步都走得很是稳当。大郎哥说他也是阿姐的弟弟,应该由他来背。可荆烨不愿意,这是他的亲姐,就该由他这个亲弟弟一步步送到姐夫的手里。为此,他已经练习好久,便是阿姐再重一些他也是背的动的,他如今已经长高了长大了,不再是躲在阿姐背后的那个孩子了!澹台凛笑得很是灿烂,从少年手里牵过荆梨的手,将她扶进大红花轿里面。少年红着眼道:“你将来一定要待我阿姐好!”
“必不相负!”
澹台凛对着半大的少年郑重承诺。“起轿!”
礼官大呼,迎亲的队伍带着娘家送亲的人,浩浩荡荡向着长安城出发了。角楼上的苏氏看着远去的队伍,眼角泪水再也忍不住滑落,胖婶劝道:“今日可是咱姑娘的大好日子,可不兴这么难过!”
苏氏哽咽:“我知道啊,我都知道,可这心里就是空落落的,也不知为个啥!”
当初荆梨嫁陈玉璋,她也没啥感觉,可这会却觉得心里难受的紧。迎亲队伍慢慢出了村,晾晒场上、村口齐聚了不少了人,个个面带喜色看着,这可是王妃出嫁啊!围观的孩子笑闹追赶着,今日他们得了红包可是不少,王爷出手就是不一样。迎亲队伍入了长安,从城门处再次引起一阵喧哗。葛老太打帘子看着外面的人山人海,饶是她这把年纪,还是激动的不行:“这人也太多了吧,这阵仗真的是....”老太太激动的不知咋形容了,兰儿笑着道:“那可不是,王爷成亲,和旁人定然是不一样的!”
害怕叫人笑话的荆老爷子,悄悄打开车窗格子,眼里带着喜气看着外面,嘴里一个劲说着:“好!好!”
待到了王府正门之后,澹台凛亲自下马将荆梨从车里带了出来,一路仔细小心的提醒着她,跨过火盆,迈进了王府大门。如果说荆家村是花的海洋,那这里就是春的绽放。方伯和王弼辅远远看着迎面走来的一对璧人,这王府的一草一木都是他们两个老头子打造的。没有金雕玉砌的奢靡,却处处透着与众不同的尊贵,这才配的上王府的女主子。一对新人入了堂前,礼官一声声高唱着。澹台凛牵着荆梨带着笑,虔诚的和他心爱的姑娘一步步走向前方。这一刻开始,他要守护的人来到了身边,往后余生,朝起晨雾、暮见残云,身旁都将有她的身影。这一刻开始,他是个有家的人了,无论四季更替、星辰变幻,有个人会留一盏灯,等他回来。“送入洞房!”
礼成,他带着他的新娘走进了属于他们温馨小窝。这里一点一滴,都是他照着荆梨所提的大致方向,按照她喜欢的风格装修出来的。翠绿的如意柄轻轻挑起盖头,露出一张天姿国色的容颜,叫观礼的妇人齐齐吸了一口气。早听说新娘子生的极好,却不曾想是如此动人,难怪以一介农女之身,却能得长陵王的倾心相待。看来这位王爷,之前不是如传言中那般不近女色,而是没遇见那个最美最好的。澹台凛突然就不想出去敬酒了,放着这么个美娇娘,他为啥还要出去陪那一堆糙汉子。“王爷,这是舍不得咱们王妃了!”
喜婆见今儿气氛极好,忍不住打趣道。有那宗室妇人就跟着说笑:“这般娇俏的娘子,莫说是王爷了,就是我等女子都看着动心呢!”
荆梨,额!她要不要装作一脸害羞的低下头?“那...我先出去了!”
澹台凛一脸带笑的看着她。荆梨低头轻轻嗯了一声,算了,今儿装也得装一下。房中人慢慢散了去,采春进来道:“娘娘,奴婢伺候您沐浴吧!”
浴室打造的如同野外山泉一般,水流从池边龙头流出,循环流入池中,让里面的温度保持恒温不变。池面上飘浮着红色的玫瑰花瓣,芬香馥郁醉人心脾,随着水流缓缓流动,水面上薄薄一层雾气缭绕,如同仙境一般。荆梨靠在池边,疲累了一天的身体,此时得到了很大的放松。采春取了些香露,一点点给她推开:“王妃,这是王爷提前让人准备好的,说是解乏再好不过了!”
泡得浑身骨头都似乎酥掉了一般,荆梨这才起身上岸,任采春和采菱伺候着更衣。只是这衣服都是谁挑的,薄薄一层若隐若现,还不如不穿呢,这指定不是自己选的呀。刚换好衣服,又有丫鬟送来吃食,各色小菜很是精美。采菱笑着道:“王爷担心娘娘一路过来,腹中难受,便让人小火煨的鸡汤,这时候炖的味道极好,娘娘不妨先用些!”
荆梨看着眼前的丫头笑道:“你们有心了!”
吃了点东西,两个丫头又伺候着绞干头发,替她将一头长发打理顺滑,这才悄悄退了出去。荆梨打量着新房里的一切,见那龙凤烛台燃烧大半,起身走到烛台前,就想拿剪刀剪去掉出老长的烛芯。有人从身后轻轻贴了过来,带着酒气低声道:“阿梨,花烛芯线是不可剪短的,要任它自己焚至天明,方能长长久久美满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