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梨大惊,差点喷出一口茶水来:“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河间王这个当哥哥的,一直野心勃勃,肯定是不会服魏王的,荆梨知道这是迟早的事,只是不曾想到会这么快。耿祺脸色郑重道:“约莫是三日前发的讨伐檄文,只是如今战乱,各处消息受阻,消息传开估计是半个月后的事了,夙溟楼是提前将消息传过来的!”
荆梨神色凝重看着窗外:“河间王反了,那陈留王与其他几位王爷呢?”
“陈留王离得不远,暂时还没动静,其他几位王爷估计也还在观望之中,不会随之发起战事!”
耿祺顿了顿又道:“倒是魏王也在同一时间发出了消息,要求各地王爷承认他这个大义所在,并......”耿祺说到这里,似有些难以启齿。荆梨笑道:“有什么你直接说就是了,反正他们这家子,就算再出什么稀奇事,我也是早有准备的!”
耿祺脸上难掩古怪之色:“魏王不但发昭告,要求各方承认他的大位,还特意指明,要王爷收复京都,前往蜀地迎驾,将皇室诸人送回京都,重整大凤朝气象!”
不待耿祺说完,荆梨就先笑开了:“真是好大的脸啊,外有蛮敌虎视眈眈,他不想着驱逐外敌,反倒忙着要回京都当皇帝!”
“这必然不是魏王的主意了,就他那个妈宝男,大概是想不出如此一石二鸟之计的!”
随后回来的桓渊接口道:“这必然是杜仲与萧致宗的打算了,借此来试探王爷的态度,若是王爷置之不理,他们便可先对付河间王!”
“若是王爷对此应下,那就再好不过了!”
荆梨点头,她也是如此想的,“打今儿起,严密注意周边几个王爷的动向,还有陇西李氏那边也得多多注意一下,谨防他们趁乱打劫。”
蜀地行宫。阮贵妃对儿子忧心忡忡道:“皇儿,这公然要长陵王收复京都,还要来蜀中迎驾,以老九的脾气,这是绝对不可能的吧!”
已经登基继位大半个月的魏王,如今身上俨然有了几分王者之气,闻言冷笑:“儿子怎会不知九皇叔压根不会理我们,不过是做给老二和陈留王叔那干人看的。”
“让他们若是想进取蜀中,多少也要顾忌一下九皇叔那边,不至于倾巢而出来攻打!”
母子俩才刚刚闲话几句,内侍便匆匆过来道:“陛下,太后娘娘,皇后与萧贵妃打起来了!”
阮贵妃闻言便是一阵头疼,这两人打从入宫开始就各种掐,就没一天安稳时候,可如今她母子俩都得依靠这两家,谁都不能得罪,这天下就没有再比她憋屈的婆婆了。不但这两个女人在宫里掐,萧家和杜家在朝堂上也掐,让魏王这个皇帝也做的很是憋屈。“真真是无知妇人,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成日里没完!”
魏王一甩袖子就打算去新进宫的王美人那里。阮贵妃急忙道:“皇儿,你不可如此,如今是那老东西的孝期,你如此行事,怕是会遭人把柄的,再说那两家也是不乐意的!”
魏王一脸苦涩道:“母亲以为孩儿真是沉迷美色么?”
“孩儿也是逼于无奈啊,如今哪里还管什么孝期不孝期的,就是我愿意守,一心等着我生儿子的杜家和萧家也不愿意的!”
“王美人是蜀地王家大族之女,若是宠她,多少可以分薄一些杜家和萧家放在我身上的压力,也给我们母子俩一个喘息机会!”
阮贵妃掩面落泪:“可怜我的儿,身为天子,却要受人挟持,满朝上下,竟是没个有志之士为我母子出头!”
不提阮贵妃母子如何憋屈。此时荆家一家子,也是如晴天霹雳一般。“你说啥?那贼婆娘竟是带着我孙儿跑了?”
荆老太难以置信的看着孙氏道。荆香过来道:“奶,没有错的了,昨儿个三婶带着阿楠出门,我还问了一句去哪儿,三婶说去如姐那边看看,这一去就没回来。”
“今日我和二哥打那边路过,一打听,嘿,人家那行商宅子都空了,显见是跟如姐一起走了。”
荆老太听完先是一愣,随后一拍大腿骂道:“哎呦,这个贼婆娘,她要走便是,带走我孙儿干啥呀,真真是冤孽啊!”
“那可是我荆家的子孙啊!”
孙氏下意识道:“三弟妹这怕是带着孩子们回长安了吧,我都听人说了,如今整个长安城都是阿梨那妮子做主,这一回去,就是阿梨指头缝里漏那么一丁点,都给她们娘几个吃喝不愁了不是!”
这话让荆老太听着都很是心动,随即眉头一皱道:“想啥呢,那死丫头连亲爹都要脱离关系,哪里还会管咱们死活!”
孙氏劝道:“娘,如今与从前可是不一样了,从前她就是个乡下丫头,闹破了天也没人说她半句。”
“可如今她是长陵王妃,天下谁人不知,娘您说,要是这节骨眼上,咱们回去在城门口要饭,那不得寒碜死她了!”
“堂堂长陵王妃穿金戴银,住的是王府大宅子,吃的是山珍海味,偏偏自家祖母大伯连吃的都没有,天下人的唾沫芯子不得淹死她呀!”
荆香高兴道:“就是,村里谁家不孝老人的,都会被人戳脊梁骨,我就不信了,那些堂堂满嘴道德仁义的读书人,会容得了她这般慢怠祖母!”
蹲着台阶上的荆槐大笑道:“妹妹说的极是,咱们作为王妃的嫡亲家人,走出去谁不得给几分颜面,到时候做啥不行,还得蹲这儿,靠着土里刨食!”
荆老太听儿媳孙儿这么一说,也觉得这事大有可为:“行,回头我就找你们二叔商量一下!”
孙氏一听这话,脸上顿时就没了笑意:“娘,二弟怕是不会同意我们回长安的!”
荆老太一声冷哼:“他都成王爷岳丈了,还有啥不愿意的,难道还非得去捧那个贱人的臭脚才甘愿!”
晚间,荆伯安刚一回家,荆老太就带着荆大伯与荆柏荆槐兄弟,迫不及待的跟荆伯安说起此事。“不准!”
出乎荆老太意料的是,她话都还没说完,就被儿子一口否决了,这个一向老实憨厚的儿子,用一种无可商议的决绝之态回绝了她的提议。这让她很是想不通,这儿子脑子怕不是坏掉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