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人有些讷讷：“不过是个被美色所误的老头儿，他是谁与我有何干！”

老头儿闻言手指哆嗦，嘴唇颤抖，显然这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了，对于这种无理小人，竟是不知说什么好。老头儿身边一个大汉猛然起身，上前就是狠狠一巴掌抽了过去。大汉身高七尺，身形彪悍，孔武有力，一看就是个行走江湖的练家子。这一巴掌力道十足，竟是抽得那年轻人脑袋发懵，哇得吐出一口血来，还带着两口牙齿飞了出来。老者身边的文弱汉子道：“文游，不可造次，免得污了先生清名！”

那叫文游的大汉怒道：“格老子的，老子生平最恨的就是这种人，不听人说话，只会一个劲瞎逼叨叨的!”“没抽死他龟儿，都是老子客气，不然非得抽死这龟孙不可！”

年轻人捂着嘴，面带怯怯道：“你是何人？怎能如此粗鄙！”

老者身边的文弱汉子道：“年轻人，我家先生乃是翰雲书院观海先生，我与师弟随先生游学至此，经历了不少磨难！”

“如今天下间，这长安城算得上是最后净土了，所以年轻人，没有见识过外间惨厉，不当如此非议王妃娘娘！”

文弱汉子当下对着众人，说起师徒三人在外间的遭遇。那位河间王府里，常年住着几个巫师，说今年流年不利，特地为他卜了一卦，也不知是从几个龟壳上面看到了什么。其中一个巫婆对河间王道：“殿下今年有万人之害，这万人会在殿下大功将成之时，将殿下害死！”

只是这万人到底是数量是人？是地方？还是别的什么却是不知道的！河间王澹台玉烈为了这事，夜夜不得安宁，让几个巫师再三推演，到底这个万人指的是什么。几个巫师熬干心血，最后推算出，万人是幽州某个叫做万人村的地方，欲害主公之人便是出自这里。不但是要将这万人村之人尽数杀死，还必须得凑够一万人方可破解煞气。可一个小小村落根本不足千人，遑论是上万人。澹台玉烈却是不管那么多，派人将万人村尽数屠杀。尽数杀死之后也不过八百余人，远远不足万人数，这位河间王又开始出昏招。将周边几个挨着的村落也开始屠杀。与万人村相邻的几个村落得到讯息之后，所有村民举家开始出逃，这种恐慌蔓延到了县城。幽州百姓闻言如遇猛虎，纷纷开始出逃，谁晓得这河间王，哪天会不会为了凑万人，逮着人就杀！还有那来不及逃走的几个大家族，干脆几个家族一联合，直接就地举旗造反了。澹台玉烈一听有人造反，对巫师所说的万人欲害自己之事，愈加相信。在杀了几千人之后，这位河间王没事提刀在外瞎晃悠，见着人就杀，甚至因此误杀了一个部将的家眷，从而引起幽州之地无限恐慌。观海先生师徒三人，正是从这场大屠杀之中逃离出来的。酒楼大堂众人听闻之后，纷纷唏嘘不已：“这河间王也太过残暴了吧！”

“都说长陵王残暴，那自来都是对那些蛮夷残暴，从不曾听说，长陵王有过杀害治下百姓的传闻！”

“可不是，与那河间王一比，咱们这位王妃娘娘，可称得上是九天王母娘娘下凡了！”

“就是，如王妃娘娘这般，别说不是啥狐狸精，要真有这般好的狐狸精，天下多几个，何愁天下不太平！”

众人闻言一阵哄笑，有人问道：“先生几人游历多地，不知那陈留王治下又是如何一番景象？”

说起陈留王，文游不禁一声嗤笑：“咋？诸位想去陈留王的封地？”

“不瞒各位，陈留王那地可是再好不过了！”

众人一听，脸上纷纷露出兴致来，竖起耳朵听文游讲陈留王治下景象。那年轻人尚未离开，闻言道：“可见这天下还是有好的地方，不独这长安之地！”

文游冷笑：“你且放心，回头若是有幸见到王妃，我一定请求娘娘，送你去陈留王封地，感受何谓人家盛世！”

“陈留王治下，凡家中女子满12岁，一律送进他的行宫之中，供他挑选取乐，若是姿色姣好便可留下。”

“余下姿色不足之辈，统统发往军营，供将士享乐！”

“诸位以为，这留下的是不是就比送军营的幸运了？”

文游接着与众人说起，那些留在宫中的女子，会经历各种折磨，能活过三天的都算是长寿，甚至还有那胆子小的活活被吓死。说到这里，不免有人问道：“到底何种惨状，居然能将人生生吓死。”

如何将人吓死？文游只说了一件事，就让闻者变色，座中诸人脸色煞白，想不到竟是有如此残忍之人。这位陈留王喜好美人，偏觉得这些美人都不合心意，为了找出合乎自己心意的美人。他将数十个少女的出色部位切割下来，拼凑成了一具女尸。偏有觉得这女尸没有生气，便用冰块镇住，再让数十个少女赤身抱着冰块，试图为拼凑的女尸吸取一些阳气。这些本就年幼的女子，生生看着同伴被人割去鼻子、挖掉眼睛、砍去四肢，如今又要与这拼凑女尸朝夕相处，如何不骇然！这些年幼的女子，一个个躲过了军营的命运，逃过了被割去器官的命运，却面对着这种难以接受的骇人场面，一个个生生吓疯或是吓死！男子同样也不见得好，十二岁便要充入军营，要是家中男子不够，家中妇人也要充入，一群兵痞子里面的妇人，该是怎样的境遇，让人不寒而栗。文游讲完，堂中一时鸦雀无声。许久之后，才有老者叹道：“如今天下，能救乱世者，唯有长陵王了！”

“你们这些人，还要造谣救万民于水火的长陵王妃，属实罪大莫及啊！”

其余人也心有戚戚，长安治下去年遭了灾，今年便是打仗，长陵王也没让治下百姓出粮食，反而减了一年的税赋。相比之下，这长陵王简直不要太好了。文游看着那年轻人厉声呵斥：“要我继续给你说说蜀地情况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