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玄惊恐抬头,不敢置信看着荆梨。山下人不都说娘娘极为宽厚仁义的吗,如何这一开口就要打要杀的。采月蹭的拔出长刀,和另外两个亲卫将刀架在了三个男人的脖子上。荆梨退后两步对采月道:“下手利索一些,别回头脑袋不掉,血喷出来,溅本宫身上恶心的很!”
采月嘻嘻笑道:“娘娘大可放心,我随王爷在幽水河畔,砍的脑袋没有一千那也有八百的。刀口都砍卷了好几把!”
“那时我才十三岁,力道和技巧都远不如现在。”
“砍这么几颗人头,不就跟玩一样简单嘛!”
罗通判心知这几人不能杀,活捉回去少不得还能掏出很多的幕后来,可见荆梨如此,他也摸不清,娘娘是真的要杀还是做做样子而已。荆梨收起马鞭,拿帕子擦拭鞭稍血渍,“清玄,你可选好了?”
“再不选,我可就都杀了啊!”
清玄红着双眼目眦欲裂,如吃人一般盯着荆梨,“娘娘既是已经知晓,如何还能这般狠毒,竟是要给人如此没有天良的选择!”
“难怪竟是连自家主母都容不下,果然心狠至极!”“掌嘴!”
荆梨懒懒道。她哪来那么好的气性儿,跟这么个坏事做尽的老尼姑磨叽。有亲卫出列,伸手就想用手抽。荆梨再次出声道:“用鞋底抽就是,她这人脸皮太厚,用手回头说不得会把手打疼!”
罗通判憋着笑,若不是场合不对,他都想放声大笑了。王妃娘娘埋汰人也太好笑了!亲卫果然脱下鞋子,照着清玄脸上就是噼里啪啦一顿抽,直抽得清玄半张脸肿胀如猪头。荆梨没叫停,亲卫自然也不敢停。一时间院里寂静一片,众人只听到啪啪抽脸声。毛夫人这才开始后怕,她方才到底是哪里来的胆子,居然敢怼王妃娘娘。不然被人像清玄这般抽打一番,难不成还能指望王爷给她公道?众人不敢吭气,甚至都不敢抬头。跪在地上那二十出头的年轻人却是受不了,“别打了,别打了!”
“王妃娘娘,求求您放过我娘吧!”
清玄一直忍着没吭气,此时见年轻人开口,脸上神色大变,嘴里支支吾吾也不知是想说啥。“住手!”
荆梨抬手示意,“早说不挺好的么,非得让你母亲受这般大罪,才肯开口,真真是不孝子!”
采月在旁补充道:“这等土匪出身之人,哪有什么道义可讲!”
“再说了,当年土匪窝那么多人,谁知道这是清玄跟谁生的?”
年纪大的汉子怒目看向采月,眼里阴狠昭然若现。采月一脚将他踹倒在地,拿脚踩在他的脸上,“你瞪谁呢?”
“不服气是不是?当姑娘是吓大的,会怕你这小眼一瞪!”
荆梨失笑,这姑娘很合她的胃口,以后便留她在身边吧。“想必你就是当年那借宿的僧人,如今的土匪头子吧?”
荆梨看着那年龄大些的男人道。男人还被采月踩在脚下,挣扎着道:“要杀便杀就是,何必这般折磨人!”
荆梨摩挲着下巴:“你说对了,如你这般穷凶恶极之人,一刀下去未免太过便宜你了!”
“没这般的好事,不把你折磨的半生不死,我就白费了罗刹这个名号!”
自打去年杀死钟文诺之后,荆梨不是不知道,满长安传她啥的都有。有人说她是玉面罗刹。有人说她是地狱魔女当然,这其中居然还有人说她是九天王母转世的。不管旁人说什么,荆梨压根不置可否,她是从生存危机的末世而来,这些流言蜚语对她来说,委实不算什么。“将他手脚筋挑断,废了再说!”
荆梨冷声吩咐道。管他有没有同党余孽,先给废了再说。采月出手狠辣,刀光闪过,瞬间将这父子三人弄成了不能动弹的废人。脸肿的快看不出人样的清玄,伤痛欲绝看着瞬间变成废人的男人与儿子,呜呜叫着竟是想来与荆梨拼命。被身边亲卫一个巧劲,卸了她的胳膊。一家人伤的伤,废的废,瘫软一地相互凄凄,一时间好不凄凉。荆梨对罗通判道:“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给你了,原是我不该过问的,还请见谅!”
罗通判连忙躬身道:“娘娘客气了,若非娘娘一同前往,属下定然察觉不出这其中的猫腻!”
荆梨不置可否,转身带着采月就要下山去。这天色不早了,要是回去太晚,家里那位指不定又要发脾气了。“娘娘且慢!”
身后有人唤住荆梨。荆梨转身,见是魏珺,打量着她没有说话。魏珺咬唇片刻后鼓起勇气道:“我家人被流放,姐姐出嫁,如今家中无人,不知娘娘要如何处置我?”
荆梨沉吟片刻道:“你虽有些骄横,可也无伤大雅,你父亲事发之时,你尚在庵中,如今事情已经了结,待罗大人审讯完毕之后,你想去哪里便去哪里吧!”
魏珺闻言松了一口气,“谢谢娘娘宽宏!”
继而又低声道:“从前小女多有不敬,还请娘娘见谅!”
荆梨见她如此,淡然一笑:“判决之后,好自为之吧!”
刚要离开,荆梨又对在场诸人道:“今日之事,罗大人严密审讯,山中之事不可泄出只字片语。”
“若有一日,让我听得风声,一旦查出,绝不姑息!”
众人心中一凛,心知王妃娘娘这话不是开玩笑。要知道这么些年,清月庵不知来了多少求子的妇人,山野村妇,世家夫人。最早一批孩子如今都已长大成人,娶妻生子到而立之年了。要是这事传了出去,整个长安地界那还不得翻了天。可今日这么多人,罗通判带了三十多个衙役,荆梨也带了七八个亲卫。还有这些夫人与家丁仆妇,近百人在这庵里,想要完全杜绝此事流出谈何容易。荆梨叹了口气,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只能尽可能控制一些,能挡着一些是一些,尽量别让事情发展太过。荆梨回府之后,也不知是山间风大,春寒陡峭,一时伤了风寒还怎的?竟是昏昏沉沉又吐又恶心,看了几个大夫都不见好,偏巧沈大夫在荆州没回来,让澹台凛着急不已。她这一病,自然就错过了清月庵之事,更不晓得后续发展堪称离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