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天刚亮杨云亭便醒了,见赵元祁还在沉睡,于是轻手轻脚的翻身下床,穿了衣裳,拿了软剑,就在院子里舞剑。那些隐藏在暗处的探子,本在昏睡,却是被她凛然的剑气给破醒。都不约而同地望着她,拖着疲惫不堪的身子,注视着她的一举一动。杨云亭被暗地里的光芒逼迫着,颇为不自在,心情不畅快,那软剑也就带了几分煞气。抽花断枝,引得草木皆兵。暗处的那些人都打了个冷颤,一大早的要不要这么吓人?杨云亭玩了一会儿,颇觉无趣,一直在想到底有没有什么法子,报复回来。忽的,灵光一闪,将软剑缠在腰间,就折回房间,拿了赵元祁的长笛。对着天地,对着大树,对着花草,就开始吹了起来。她虽音律不通,却是吹得极为认真,或悲鸣喑哑,或愤然长啸,或断或续……总之,那叫一个精彩,简直听者落泪,闻者伤心。真的,那些探子好歹都是有些见识的,但真的从来没有见过能吹得这么难听的,令人为之色变,恨不能退避三舍。其中一个探子,忍无可忍,走上前去,躬身行礼,“奴才见过云夫人。”
杨云亭一瞧,青衫小生,人模人样的,怎么就做起了这种营生?理都不曾理会,反倒是对着他又是一通乱吹。唔~嘻~嘶~嗤~哗震耳欲聋,令人眩晕。小厮默然哭泣,而杨云亭却始终笑颜如花,兴致勃勃的模样,他一抬手拍向自己的脑门儿,直接自我了断。在他闭眼的那一瞬间,是他从未感受到的安宁。这小厮一倒,暗处的那些探子们纷纷而出,围着那小厮哭天哭地,借此来表达他们对他的感谢之情。因为他的这场始料未及的变故,杨云亭终于停止了对他们的摧残。杨云亭先是一收长笛,“是他自己动手的,不关我的事。”
众人……杨云亭才不管他们什么心思,又说:“把他扔湖里去,让他清醒清醒。一大早就鬼鬼祟祟的,肯定不是什么好人,我可要好好审审。”
这样倒打一耙真的好吗?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知所措。想求情的,怕惹祸上身。想麻利扔人的,又怕自己以后遭遇不测。这时,门又开了,玉树临风的赵元祁走了出来,“何事喧哗?”
又走到杨云亭身前,将手里的披风给她搭上,然后温柔细声地问:“小九儿,他们又冒犯你了?”
看着小厮丫头们的目光带有凛然杀意。众人……又来一个睁眼说瞎话的!有些头脑聪明的,赶紧就跪下认错,“云夫人恕罪,奴才并非有意冲撞夫人,打断夫人吹笛,坏了夫人兴致。”
有一便有二,刚才还面面相觑的众人,立马就前仆后继的跪着请罪,“云夫人赎罪,殿下恕罪……”杨云亭……身为探子就这么脆弱的吗?她实在是无语了,就挥手让他们下去了,还向赵元祁吐槽道:“好歹都是个探子,怎么就不堪用呢?几声破笛子就要死要活的,真没劲儿!”
破笛子?笛子破不破不知道,但她吹的是挺破的,简直是磨刀霍霍,鬼哭狼嚎。赵元祁宠溺地点了点她的眉心,“下次不准偷偷吹笛子,你这笛声凄厉非常,直接吓得我从梦中惊醒!”
杨云亭怒目相视,“你是在取笑我?”
赵元祁牵起嘴角,温柔一笑,“不敢,只是怕传出去对你名声不好。”
呵呵~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杨云亭也只好对着碧玉笛发气,将破笛子往他怀里一摔,“这破笛子,一点儿都不好玩!”
赵元祁揉了揉她的脑袋,拉着她进了屋子。丫头们小厮们备好热水早膳等在一旁,赵元祁温柔地帮她净手,一边疑惑笑道:“你一向不是对这些敬而远之吗?怎么今儿就……”明知故问,杨云亭白了他一眼,“想挖掘挖掘我的音乐细胞,我觉得我还可以抢救抢救。”
赵元祁失笑,又帮她洁面,热和的毛巾敷在脸上,轻柔舒适,满足的喟叹一声,那些气性就消得无踪无迹。被伺候的十分舒服的杨云亭,忽然觉得嫁给赵元祁也没什么不好的。顿时又张开了双臂,“爱妃,给朕宽衣!”
赵元祁又气又好笑,一毛巾扔水里,咬了她脸颊一口,“爱妃,别得寸进尺!”
杨云亭……摸着微麻的半边脸怒看着他!赵元祁瞥了她一眼,“不服?”
而后将脸凑了过去,很大度的模样,“那你咬回来”旁边的丫头小厮们都低着头,忍着笑,肩膀不停的再耸动。唯有影香。毫不客气的笑了出来,还两眼发光的盯着他们!杨云亭满脸通红,不知是羞的还是气的。先是盯了影香一眼,再是对赵元祁冷哼了一声。再一抬手,将他打了过去。见过厚颜无耻的没见过这么厚颜无耻的!简直令人发指!一转身就坐在圆桌上喝粥去了,赵元祁看她恼羞成怒的模样,低声的笑了起来。杨云亭气不过,搁下筷子,就冲过去锁着他的脖子,往下一扣就咬了他的唇。而后快速离开,双手叉腰,昂着头,一脸骄傲地说:“真当我不敢咬啊!”
赵元祁愣了半晌,呆呆的用手指摩挲了唇,酥酥麻麻的有微微痛感,而后豁然一笑,“夫人威武!”
杨云亭冷哼一声,“也不看爸爸是谁!”
只不过耳尖悄悄的红了,偏生故作镇定,又坐回去喝粥了。本来心里平静中带着点儿小激动的,却被周围那些丫头们的暧昧眼光以及时不时的轻笑声搞得心烦意乱的,吃个饭如坐针毡。赵元祁收整好了后,也在她旁边落坐,周围的声响更大了,在美好宁静的清晨格外的清晰。杨云亭瞪了罪魁祸首一眼,“我吃好了!”
起身欲走。赵元祁也不阻拦,只一脸受伤地瞧着她,“夫人这是打算翻脸无情?提了裤子不认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