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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三章 心中只有阳光和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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抢救室外,潘家的人全都到齐了。

  除了四个姑娘,两个女婿还有潘心怡的未婚夫小崔也来了。

  尚云轩从潘胜男那里得到了消息,想着潘喜柿可能又会成为众矢之的便赶了过来。

  家里出了天大的事儿,两位老人都进了抢救室。

  潘喜柿一言不发,其余人也是脸色沉重。

  宋家惠的心脏病已经到了非常严重的地步,不能累,不能气,不能忧思过度,更不能受惊吓。潘冠霖听到老伴儿抢救多时被下了病危通知书,两眼一黑,也进了医院。

  潘喜红哭着对潘喜柿说:“咱妈这么要强的一个人,无论以前怎么对不起你,她都主动去你那里了。你就不能对她好一点吗?就当是接待客人,装一下客气不行吗?”

  潘心怡哭得两眼通红:“大伯和大伯母从小对我那么好,我还没有能力报答,我总想着以后自己条件好了,可没想到....”

  尚云轩默默站到潘喜柿的身边,他能看出她脸上的悲伤,这绝对是非常艰难复杂的局面,潘喜柿就算有足够的理由也不能像之前那样理直气壮和冷漠处之,更何况如果老人有个三长两短,作为亲生女儿,她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商学海看着妻子凄惶地表情,叹了口气,转身对潘喜红说:“他二姨,姥姥去小姨那里,你们就应该跟着一个人。喜柿哪知道老人对身体情况?你们也知道姥姥那脾气,说着就着,之前在我家也是一言不合拔腿就走,这些情况,别人哪里了解啊?”

  小崔瞅了一眼潘心怡,皱着眉头说:“你哭什么哭啊,老人抢救就怕你这样的。烦人!”

  空气一下子安静了。

  潘胜男深吸了一口气,对潘喜柿说:“喜柿,等咱妈好了以后,你一定要对她好一点。父母们年纪大了,纵有千般不是,缘分也就那么多年,你说呢?”

  潘喜柿脸色惨白。宋家惠倒在电梯里的照片,被邻居发到了业主群的那一刻,她真是魂飞天外,可能她天生凉薄?她第一反应是内疚,紧接着竟然是害怕担责,还有多年都没有再有过都凄惶无措。

  面对潘胜男的提问,她选择继续沉默。

  常远也说:“喜柿,天下无不是的父母,不要太执拗了。听大姐的话,等咱妈和咱爸度过这一劫,大家好好相处,总归是一家人,应该相亲相爱,这样自己人亲厚,外人看着也好,你说是吧?”

  接下来,众人你一嘴我一句,像漫天的网子向着潘喜柿罩了下来。

  潘胜男说:“是啊喜柿,别让自己一辈子留有遗憾!那是你的亲生父母。”

  潘心怡说:“喜柿姐姐,就当我求你了,古话说得好,子欲养而亲不待啊!”

  潘喜红说:“父母在尚且知来处,父母去人生只剩归途。我们都是老师,你还是兼职作家,这个道理不会不懂吧?”

  潘喜柿的情绪在众人的质问和兜头盖脸泼来的鸡汤声中彻底爆发了。从颤抖着双手拨打120的那一刻开始,她的精神就是一直紧绷着的,心脏似乎能够随时停止跳动。

  其实在她内心深处,最惧怕的就是面对现在这样的情形,她以为自己可以平静处理任何事情,原来她真的做不到。

  现在她觉得面前这些人就像是债主一样,纷纷找她要债。

  可她究竟欠了谁的呢?

  “喜柿,别激动!”

尚云轩拿出一颗费列罗,递到她到手里,被甩掉了地上,他感觉到一直告诫自己要冷静、要做情绪减法的女孩,此时渐渐浑身都在颤抖。

  “如果她是在离开你们任何一个人的家里,自己在电梯里晕倒的,你们会这么咄咄逼人的追责吗?”

  潘喜柿已经很久没有掉眼泪了,她忍不住哽咽,“谁告诉你们,你们的母亲同我发生了争执?”

  “你们又怎么知道我没有像客人一样招待她?”

  “再有,你们在自己家或者在父母家,同爹妈就没有发生过争吵?抢救室里的老人,心脏不好,身体不好,也不是第一次进抢救室,之前住院急救难道不是因为你们这些孩子?”

  “亲的也好,堂的也罢,你们给老人带来了多少麻烦,怎么没见你们说什么呢?”

  潘喜柿觉得自己很委屈,可再说这些话的时候还是愧疚得发疼。一瞬间,她觉得自己还真不如是个被父母彻底抛弃的孤儿,没有至亲的血缘关系,就不会有这么多的债主,也不会有这么多的自责!

  她一路泥泞,一路挣扎,好容易生活变得轻松一点,却又跑来了这么多沉重的亲情,像一把绳索困住自己,越挣扎捆得越紧。

  潘胜男也发现了小妹的异样:“喜柿,你怎么了?你.....”

  尚云轩说:“我陪她去外面透透气,马上回来!”

  艳阳下,潘喜柿像个孩子一样,失声痛哭不能自己。

  尚云轩开始想安慰她,可是刚离她近一点,她就无比的抗拒,好像他是闯入她世界的侵略者,她用全副铠甲武装自己,如果有人再近一步,她就要拼死抵抗。

  “喜柿,这只是个意外,跟你无关的。你受委屈了!”

  男子温柔轻缓的话语,只此一句就让正在哭泣的女孩破功,大哭得更大声,更像是一种发泄。尚云轩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潘喜柿,除了心疼,他似乎也感到欣慰。

  过了好一会儿,潘喜柿渐渐平复了些许情绪,她轻声对尚云轩说:“她来我家,我确实怼她了,她讲得话我不爱听,我也不想顺从她的意见。如果我当时能用更客气一点的态度同她讲话,或许她就不会发病!”

  尚云轩说:“你是什么样的人我最清楚了,不要想太多,这真是意外,谁都不想这样!”

  潘喜柿说:“如果这次她能好起来,我愿意减寿十年。”

  尚云轩说:“平时冷静又聪明,怎么这会儿倒像个孩子了。你是世界上最宝贵的,你的一切只属于你自己。”

  经过抢救,宋家惠终于从鬼门关里抢回了一条命,她睁开眼睛的第一件事儿就是找小女儿。

  潘喜柿看着病床上,脸色苍白的母亲,忽然想到了自己几岁那年。他们第一次来新港探亲时,她仿佛也是现在这样的感受,内心渴望过去,却心生胆怯。

  对面明明是自己最亲的人,可想跨出那一步,好像隔着万水千山。

  宋家惠对潘喜柿子说:“放心吧,我没事儿的!”

  “当时倒在电梯里的一瞬间,我就告诉自己,我得好好地,别给喜柿找麻烦。这孩子我没养过,我不能最后让她背这么一个大包袱,以这种形式让她永远记住我,到了那头,我妈都饶不了我。”

  “怎么说,我也是孩子的亲妈,我就这样了,她未来日子还长呢!”

  “同她后半生要一直对我内疚比起来,我宁可她一辈子在心底理直气壮地骂我!”

  潘喜柿看着宋家惠,忽然哽咽一声:“妈!”

  宋家惠摆摆手,她现在心情非常好,嘴角带着笑,转过头冲着儿女们说:“我没事儿了,一切都好。以后出门带着老潘,不给别人添麻烦。未来,就我们这一对老东西天天混在一起算了,绝不给孩子们埋雷!”

  全家人都笑了。

  潘胜男说:“妈,看您说的!养儿防老,我们哪能光让您跟我爸一起待着,您乐意,我爸还不乐意呢!”

  潘冠霖和宋家惠双人病房,医生说他们都还得好好治疗一段时间再出院,比起宋家惠的心脏,潘冠霖的身体状况更不容易乐观。

  这时,潘冠霖说:“我可不能天天只和这老婆子在一起,她事儿太多。她是不追究你们责任了,到时天天追究我责任,这也受不了啊!”

  这么一说,全家人又笑了!

  这天后,潘喜柿来医院的次数明显比以往老人住院的时候多了。可是就在这个过程中,这对父母和小女儿又产生了不大不小的冲突。

  潘喜柿很多时候都想,莫非自己和亲生父母真的八字不合?

  前几天,潘喜柿每次来的时候,这老两口天天追问她和尚云轩的关系什么时候定下来?想着之前宋家惠就是因为聊这个事情生气的,而现在潘冠霖的记性越来越不好了,时而明白,时而糊涂,很多刚刚发生的事情就记不得了,有时睡眠时间过长,要不是人为的被叫醒,真怕就会这么一直睡下去。

  所以潘喜柿一直克制自己,给两位老人一个耳朵。可他们就是想她能把和尚云轩的关系定下来。越是这样,潘喜柿越不吭声,她觉得感情是两个人的事情,没有必要向其他任何人交代。

  但是这一天,潘冠霖和宋家惠竟然开口和潘喜柿商量,如果她实在想不好要不要同尚云轩交往,那就干脆换个人相亲,不要同他走得太近了。

  潘喜柿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皱着眉头说:“我为什么要和其他人相亲?我如果要结婚一定是因为我想结婚,而不是为了结婚而去到处找男人!”

  潘冠霖说:“你今年都三十了,不相亲想自由恋爱要到什么时候?”

  宋家惠也说:“以前觉得你和尚老师在一起也挺好的,可现在看,我们又觉得不太合适了!”

  潘喜柿更疑惑了:“你们这变脸比变天还快!前几天还同我没完没了的做思想工作,今天是怎么了?莫不是想用激将法?我可接受不了啊!”

  潘冠霖摇摇头:“我跟你妈的身子骨都这样了,哪还有心思跟你开玩笑。再说,你也不适应我们的玩笑,跟你讲笑话只能冷场。我们说的都是心里话!”

  宋家惠说:“你知道吗?那天尚云轩来看我们,他说下学期就要辞职了!”

  潘喜柿的眉头皱得更紧了,这么大的事情,尚云轩竟然没有告诉她。

  那次,尚云轩来医院探望潘家二老,正好赶上潘冠霖糊糊涂涂地入睡,怎么叫都叫不醒。宋家惠在默默流泪。尚云轩就想起以前潘冠霖同自己讲在内蒙教书时神采奕奕的样子,就把他听到的这些在老人耳边叙述起来。

  潘冠霖听着尚云轩讲他过去教书的事情,眼皮动了动,似乎是听到了,并且很有触动。宋家惠见状,就赶紧接着说了很多当年学校的事情。

  比如潘冠霖当时连续三年毕业班,起早贪黑辛苦得很。有一次,他更是被被分到了“放牛班”,虽然心里发苦,可却使出了浑身解数去教这些学渣,没想到一次全区统考,放牛班竟然考了数学平均分全校第一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可那次潘冠霖竟然哭了,每天早上5点不到入校,晚上11点多才走,日复一日终于让小地方的娃娃们,多了不少上大学的希望。尖子生教得好算什么本事,好的老师就是要让开化晚,底子差的学生能考出好成绩。

  这期间的辛苦没人能体会,有一次他对着全班乱糟糟的纪律状况发脾气。他说:“你们天天起早贪黑来念书,难道不是为了考大学?如果是为了来学校吃饭,家里带的饭并不好吃,而且不如在家吃。为了来学校解闷儿?那不如回去帮父母耕地放牛。如果是为了交朋友,人家考上大学的,就算拿你们当朋友,一辈子还能见上几面?陪太子读书吗?那个太子需要考不及格的人陪?”

  教书时的场景太多了,一幕幕在两个老人的眼前闪现,也回荡在尚云轩的耳边。

  后来又听到两位老人讲起自己在内蒙教书时的事情,尚云轩忽然对宋家惠说自己要辞职了,把公派去国外著名学校深造的机会留给身边更需要资源的同事。

  他要自己创业,但是创业的初衷并不是为了赚钱,而是最低成本、公益性质的网络直播教学,去帮助更多身处偏远地区享受不到优质教育资源的孩子们。

  原来,尚云轩曾经在大学毕业后支教一年,那些孩子们艰苦的学习环境深深印在他的脑海中,他更忘不了,自己临走时对班上孩子们的承诺,他承诺未来一定会尽自己所能帮助到他们。

  这些年,尚云轩给贫苦地区的孩子们寄过衣物、书籍、学习物资,还有一笔笔的汇款资助,但是这些不能真正解决孩子学习中遇到的关键问题。教育资源的不均等,才是这些孩子考上好学校的最大障碍。

  本来他一直迟迟下不了决心。可是看到自己的学生任菲离乡背井,远离父母独自来新港生活一年,最终考上了一中,这令他非常触动。

  从小地方出来,并且很有天赋的孩子,想要取得同样的成绩就要付出更多,而那些永远不能拥有优质教育资源的孩子,未来,他们的才华很可能在求学期间被一直埋没。尚云轩觉得自己读了那么多年的书,教了那么多年的学,应该用人生有限的时间去帮助更多的孩子。

  这是他的梦想,是他在当年支教时,就深深埋下的种子。在过去的年代里,有潘家二老这样优秀的教师,一心只为孩子好,不计得失,去老乡家里为学生们辅导功课,在如今的网络时代里,他可以更好地去继续完成老一辈优秀教师未完的梦想。

  至于收益,尚云轩觉得自己出身在一个生活条件比较优渥的家庭,来到这个人世间自始至终拥有的资源已经很多了,得到的东西已经很多了。他的未来更多的是保证自己基本生活的前提下,去回馈社会。他相信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回馈的越多拥有的也会更多。

  宋家惠叙述完事情的经过,她对潘喜柿说:“当初忍了尚老师功利市侩的父母,希望你们在一起,是因为一方面他对你确实不错,另一方面也是觉得他的工作比较稳定,旱涝保收,去国外深造这种培养,搞不好以后有被提拔为校长的可能性。可现在....”

  潘喜柿说:“现在怎么了?”

  宋家惠说:“现在自己去创业,还是什么公益性质的,明显就是前途未知,希望渺茫,收入更是不容乐观。我让自己的闺女跟着他干嘛呢?陪他过不稳定,提心吊胆的日子吗?”

  潘喜柿说:“妈,你还说人家尚云轩的父母功利市侩,看看你们现在的样子,我看也够市侩的。人家尚老师把你们当成教师队伍中的榜样,哪知道你们人到晚年,人生观都变了,张口闭口都是物质,都是银子,当年意气风发,为了梦想眼底闪光的两位好老师都去哪了?”

  潘冠霖说:“孩子啊!老爸不是变了。老爸当初来新港后,看到你妈和你姐姐们,包括后来看你在人家寄人篱下受的委屈,我都不得不承认物质这个东西很重要。在你单身时,喜欢追求金钱或者视金钱如粪土,那都是你自己的事情,可是一旦有了家庭,那就不再是自己的事情。我和你妈都是过来人,我们不希望你们姐妹三人任何人再受这个苦!”

  潘喜柿说:“这话听起来好像没什么毛病,可还是让我有点接受不了。我从小在姥姥身边长大,接受的教育不是这样的,我没法因为物质条件的高与低去开始一段感情和拒绝一段感情。”

  宋家惠说:“你姥姥,你姥姥,你姥姥是要培养你给他们全家当丫鬟,能真心教你长心眼儿吗?如果你懂得保护自己,也不至于被那些亲戚们骗得团团转,也不至于和父母的感情这么疏远。”

  潘喜柿说:“我不同意您的观点。姥姥教育我大公无私,教育我以诚待人,教育我自立更生,自尊自爱,教育我不要怨天尤人。虽然我遇到的人可能没有那么好。但是我这些年就是凭着老人教的这些道理,每一次都从底谷重新站了起来,都收获了很多其他方面的成就感和幸福感。”

  潘冠霖叹了口气说:“喜柿啊,你说得也没毛病。可是你要知道,爸妈是真的为你好,真的没有其他的想法。如果你们已经谈婚论嫁,我们说这个有点过了,可既然你和尚老师还没有开始,不妨慎重考虑一下我们的意见。”

  说完,潘冠霖又陷入了昏睡中,不知道这次醒来后又忘记了多少事儿,会不会变得更加糊涂。

  潘喜柿看着病床上已经垂垂老矣的父母,她很多话都咽回了肚子里,站起来给老爸盖好了辈子,她转身看向了宋家惠。

  “我知道这件事儿,你们是我为了我好,我会认真考虑的。但是姥姥是把我养大的人,您以后尽量不要在我面前说她不好,这样我会非常为难。姥姥没有了,你们也上年纪了,我将来也会老,我不希望自己孩子有一天也从小耳濡目染这种怨恨和自怜。

  我希望他能像尚老师那样,心里有阳光,目光所至看到的是生活的美好和人性的良善,而不是把注意力放在这些原生家庭里自我消耗的事情上。”

  宋家惠说:“喜柿啊,我知道了!我的建议你认真思考,你给我提出的意见我也都记住了。可你的这番话,我的心里还真的是不好受。”

  潘喜柿说:“我说这些其实自己心里也不好受!过往的人生,我真的只想记住美好的一面。我甚至一次次告诉自己,在我小的时候,小姨和舅舅们都是真心待我的,只是后来立场不同了,角色不同了了.....不能否定一切。我想如果心中只有美好和希望,日子该是多快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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