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凌天开着红色天籁雅阁，将唐柔雪送到唐氏公司上班，然后驱车来到市中心商业大街的余城银行。外面的自动取款机上，一天取款不能超过两万，不得已姜凌天只能前往银行的营业大厅排队。排在姜凌天前面的是一个老大爷，年岁很大了，后背驼的老高，白发苍苍，脸上手上都皱褶很深。穿着一身深灰色的衣服，一双灰色布鞋，裤腿上沾染着泥巴。右手紧紧抓着一只麻袋，手上用力导致青筋突起，这只麻袋装着的东西份量不轻。由于人流量大，前面还排着十几个人，时间上还需要等一会儿才能排到。姜凌天看到老大爷累的气喘吁吁，右手提了换左手，然后又换回右手。这么一大把年纪了，出门不容易。姜凌天主动搭话：“大爷，你这东西看着不轻，你把它放在脚边的地面，好好看着它就成，不会弄丢的。”

“不行，人太多了，会被人拿走。”

老大爷为人很谨慎。姜凌天寻思着，老人家年岁大了，有这样的担心也正常，于是继续说道：“大爷我也是排队来银行办业务的，就排在你后面，你要是信得过，我帮你提着，你办好业务，我便将这麻袋还给你。”

老大爷将头颅摇的拨浪鼓似的，连声拒绝：“不用、不用，我自己提着就好，不用麻烦你。”

看着老大爷警惕的眼神，姜凌天苦笑着说道：“那成吧，你自己提着，我就是看你年纪大了担心累着，随口多了一嘴。”

老大爷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眼姜凌天，看到他一脸正气，不像是偷蒙拐骗的人，不由的大为放心。“小伙子，谢谢你的好意。”

老大爷拒绝了姜凌天的好意，心里有些过意不去，解释道：“我一大早从余江坐车来的，这东西虽然有些重，但我也扛了一路。乡下人，这点累不算什么。”

现在早上九点不到，如果是从乡下到县城，然后赶到市里，那得起个大早，估计三四点就得起床坐车了。“大爷，你这是有急事吧，怎么赶路赶的这么急？”

虽然这个老大爷拒绝了自己的好意，但通过交谈，这是个很懂礼貌的人，于是闲聊了起来。唉！老大爷叹道：“我孙子在中医院住院，我赶来看望他。”

“这不医疗费不够，我跟老伴商量了一下，将仅剩的一点积蓄拿出来，能帮多少是多少。”

姜凌天听的很是感动。老大爷看上去很苍老了，得有七十多了，可能平日时常劳作，看上去很显老，不过感觉身子骨应该还硬朗。看着这老大爷，姜凌天想起了自己的太爷爷。十二岁之前，一直在洛城姜家长大，平日里由太爷爷教自己练武，扎马步，打拳，走桩……那个时候太爷爷就满头雪白长发，喜欢扎发簪，脸上的皱纹深的能夹死苍蝇，就感觉很苍老了。如今十几年过去了，也不知道太爷爷是不是还活着，这辈子还有没有再见面的机会？“老家伙，不要凑那么前，身上臭死了！”

一声怒斥，把姜凌天的回忆打断，只见排在前面的一个中年男子，伸手捂着鼻子，满脸嫌弃的瞪视着老大爷。老人家裤腿上有泥巴，虽然坐车，但需要转好几趟车，少不了扛着大麻袋走，出汗也是在所难免的。被人当面嫌弃，老大爷有些尴尬，连声说道：“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站远一点。”

老大爷连续后退，间隔了一米左右。然而那个中年男子，依然手捂鼻子，满脸嫌弃的说道：“什么人嘛？能不能注意一下个人卫生。”

“乡巴佬进城！”

姜凌天听不下去了，点指着对方怒斥道：“老人家赶了一早上的路，就为了来余城看望一下住院的孙子，路赶得急身上有点汗臭味怎么了，就要招来你当面呵斥，当众鄙夷？”

“谁都有老的时候，等你老了还未必有人家这么硬朗的身体，可能躺在病床上，屎尿都拉在床上，到时候才是真的臭不可闻！”

中年男子怒斥道：“你放屁，胡说八道，老子身体好的很。”

“他身上有汗臭味，我让他离我远一点，这是老子的的权利，关你什么事？”

姜凌天走了过去，一米八的大个高高俯视着中年男子，理直气壮的呵斥道：“你是好声好气说话的吗？你一开口就是老家伙，又骂人家乡巴佬！”

“你言行满是鄙夷，出口成脏，有什么可高贵的？”

“老人家是跟我没什么关系，但我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小爷现在看你很不爽，你必须向老人家道歉，否则将你揍成猪头！”

姜凌天朝着中年男子挥舞着拳头。有些时候，只有拳头硬，道理才能深入人心！中年男子的言行，招来周围很多人鄙视，纷纷出言斥责。“老人家年纪一大把了，又是为了看望住院的孙子，稍微体谅一下嘛！”

“就是，太过分了，说人家乡巴佬，往祖上数三代又有几个不是农民？”

“道歉，必须道歉，我们大家伙都看不下去了！”

中年男人看到周围的人群，七嘴八舌，全都在指责自己，顿时感觉压力倍增，心里发慌了。恨恨的瞪了姜凌天一眼，中年男子不得不开口道歉，低声说道：“大爷，对不起，我刚才的态度有些不太友好。”

“你这是道歉的态度吗？”

姜凌天没打算这么便宜放过他，最起码连道歉的诚意，都没有表现出来。“算了算了，谢谢大家仗义相助，他道过谦了，我也听到了。”

老大爷黝黑的脸上满是淳朴，只想息事宁人。就在此时，大厅门口走进一个肥头大耳，穿着西装，澄亮皮鞋的光头男子。左手腋下夹着一个黑色皮包，右手拿着一部手机，正旁若无人的大声打着电话。“王总，工程款的事情你放心，一份都不会少你们的，我现在正在银行，马上就给你转账。”

肥头大耳的光头男子，没有排队，直接走到前面跟女柜员打招呼：“小玲在忙啊？”

略有几分风韵，穿着白衬衣的女柜员，抬头高兴的说道：“刘总来了，欢迎欢迎，有事吗，要不要到贵宾室？”

“不用了，事情比较急，我这有个账号，你给我打一笔钱过去。”

肥头大耳的男子拉开皮包，取出一张纸条递过去。这是强行插队的意思。女柜员讨好似的笑道：“刘总，我这个季度的存款业务还差一些，还要您帮帮忙，否则我的业务就达不了标了。”

肥头大耳的男子挥舞右手，上面戴着五枚金灿灿的戒指，哈哈大笑道：“这个好说，明天有个饭局，约了朱老板一起，不知道你有没有空一起吃个饭？”

“朱老板也会来？”

女柜员眉眼都乐开花了，连声答应下来：“没有问题，今后我的业务，也需要朱老板帮衬嘛！”

……眼看着肥头大耳的男子公然插队，整个大厅里却没有一个人出声斥责，大家都看出来了，这是个大老板，就连银行都要讨好。就在此时，之前辱骂老大爷的中年男子，走到姜凌天面前，鄙夷的说道：“小子，你不是自持正义的化身，刚才还帮老大爷出头，现在怎么怂了？”

“欺软怕硬，只会欺负老实人，我呸！”

中年男子朝着对面狠狠的啐了一口，满脸鄙夷。“你看好了！”

姜凌天盯着中年男子，伸手一把将其推开，大步朝着肥头大耳的光头男子走过去。整个大厅里，瞬间鸦雀无声，所有人的目光都追随着姜凌天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