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掌柜心里转了一圈,脸色顿时松了下来。毕竟,陆沅沅不想开酒楼,却来卖菜谱,对于他们酒楼来说,是一件顶好的事情。他乐呵呵地看着陆沅沅:“丫头啊,日后你要是再打算卖菜谱,一定记得来找赵叔,你放心,赵叔保证会给你个满意的价钱。”
“成啊!”
陆沅沅笑眯眯道:“都说做生不如做熟,换个生人还得砍我价,不知道暗地里怎么坑我呢,我就乐意和赵叔打交道。”
这人虽然脑回路有点儿怪,可人还是挺不错的,至少没有难为她,也没有看轻她一个小丫头。人家是真给了她机会的。当然,这也少不了郑铁柱那块敲门砖的作用。她已经欠下两个人情了,得记着还啊!陆沅沅和赵掌柜又协商了一会儿,谈妥以后玉华楼需要的野山姜和鱼都由陆沅沅独家供应,协定好价格和每日的供应量,还签了份供货协议。不过酸菜鱼的辣椒,只能用茱萸来代替。可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毕竟辣椒还没有开始种呢,就空间里的存量,放酒楼撑死了也只能顶两三天。所以每一粒辣椒种子,在陆沅沅眼里,那都是无价之宝。尤其是,她本来就是个无辣不欢的主儿。好在有了野山姜去腥,玉华楼厨子烧出来的菜,至少能提一个档次,赵掌柜倒也没太过为难她。揣着卖菜,卖鱼,和卖野山姜的银子,陆沅沅又去了趟厨房,手把手教几个大厨将三个菜都做了一遍,接着让他们自己再琢磨。随后,他们又在赵掌柜的挽留下吃了午饭,这才提着赵掌柜给的糕点离开酒楼。陆果果仰头一脸崇拜地看着陆沅沅问:“姐姐,我们现在去哪儿?”
“我们随便逛逛。”
陆沅沅摸着她脑袋回了一句,看到路边有卖糖人和糖葫芦的,花了二十文钱买了三串,边吃边闲逛。原身虽然来过县城,可大都是去布庄卖绣品,所以她打算这次好好的逛逛县城。了解一下这里的物价,也看看有没有什么商机。几条街道全逛遍,陆沅沅在菜市看到有人卖新鲜牛奶,就花了三十文买了两大罐子,打算带回去煮来一家人喝。她发现城中还有家香料铺子。不过这时代香料是很贵重的物品,只有富贵人家才能买的起,而且大多数都是用来熏香,和熏制衣物的。真心太奢侈浪费了。所以陆沅沅又花了五两银子配了些香料,因为路过肉铺时她发现肉铺老板把下水全扔了,买完香料又立马掉头,花十文钱把下水全买了下来。没买其它的东西,自是因为还没分家前,他们还不能露富。可下水显然不包括其中。这里的人虽然穷,可是规矩倒挺多,别说富贵人家,就算普通人家也没人会吃这个。据说是因为下水是装废料的,吃了会给人带来晦气。可陆沅沅一点不嫌弃,这些东西做好了,那可是不可多得的美味。三人逛完便打算回县城门口。街面上一辆马车匆匆而过,风吹起青色的布幔。陆沅沅微微一怔。那马车里坐的,好像是陆双庭一家人,看马车的方向,应该是回村子的。可还没到休沐时间,他们回去做什么?难道那秀才老头儿终于想通了,决定要把他们一家人扫地出门了?陆沅沅这么一想,觉得浑身都有劲了。三人匆匆去了县城城门处。村里的大婶子小媳妇儿都已经回到牛车上。郑铁柱也在,他手里还提着好几个药包,还有几个包子和馒头,应该是买回去给家里人解馋的。“沅丫头,你们可回来了,都等你们好久了,赶紧的快上牛车,再拖下去咱们可就得摸黑走夜路了。”
“可不是么,快点快点……”几个大婶子热情的招呼三人上车。郑铁柱看到他们来也松了口气,可许是性格使然,他并未说什么,也没有问他们的鱼到底卖的怎么样。只有老吴头全程都黑着个脸。这老头儿肯定不乐意载他们,可愣是等到这会儿还没走,估计是郑铁柱强行将人留下的。又是一个人情。陆沅沅在心里给他添了一笔,也不管老吴头的黑脸,径自挤上了牛车。“呀,沅丫头,你这买的啥啊,咋这么臭啊?”
“我闻着这味儿咋那么像猪下水呢?”
“还真是……”有大婶子揭开背蒌看了眼,顿时一脸嫌弃:“沅丫头,你咋买这东西?这又不能吃,臭人又晦气的慌,不是浪费钱么?”
“各位婶子多担待。”
陆沅沅臭着人也有些不好意思,垂头嗫嗫的道:“家里没什么吃的,我爹和我和哥又都受了伤,需要补身子,我看那卖肉的老板把下水都扔了,想着反正都是猪身上的,兴许也能吃,就腆着脸要了过来。”
她越说声音越低,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模样。这样一来,众人心里头那点不快,倒也不好再发作出来,反而瞧着黄皮寡瘦的姐妹俩都是一脸唏嘘。有人叹气道:“哎,你爷奶也真是,你爹都伤成那样他们难道就不管?好歹总是亲生的,哪能让人吃这个?”
陆沅沅扯着唇,给出一个凄楚,又无奈的苦笑:“没关系的桂花婶,我拿回去洗干净一样能吃的,只要能填饱肚子就行。”
钧钧见不得她一副哭相,又握住了陆沅沅的手。好在人挤人的,又有那么多东西,没人注意到。陆沅沅却还是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用力地挣了挣,却没能挣脱开。陆沅沅:……就想不明白,这熊孩子又怎么了?“你们不是拿了鱼去卖,我看这水桶里鱼都没了,鱼肯定也卖掉了吧,在哪卖的啊,卖了多少钱,沅丫头你有钱了,咋不给你爹买点儿好吃的?”
另一个年轻妇人紧盯着牛车上的空水桶。“继宗嫂子说的是。”
陆沅沅见状也不再管钧钧,看了年轻妇人一眼,抹了抹眼角道:“可鱼实在没人买,我都是半卖半送的,统共也只卖了三十文钱,我爹还欠着医馆两百两药钱不知该去哪儿筹,这些我一个铜板也不敢乱花。”
“啥,两百两,啥药那么贵哪?”
“乖乖,可真吓死个人了,那大夫咋治的,就收你家这么多银子?”
“你爹不就磕伤头,那大夫给用的啥药啊?”
“……”大婶子小媳妇们七嘴八舌的问开了。陆沅沅自是按之前说的,又挨个回答了一次,再捏了两次大腿,强行挤出两颗眼泪,在众人面前卖了一波惨。也给老陆家的人又上了一波眼药。人嘛,都是同情弱者的。卖惨也不是秀才老头儿的专利,她陆沅沅也会的好吧?她倒是要看看,到时村民的舆论到底会偏向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