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玉宛见谢春花如此胡搅蛮缠,却并没有介意,甚至都不愿意搭理。她微微瞥了眼一旁的程时玦,轻声道:“表哥,让马车继续往前走,要是这人想找死,那就让她死在马蹄下。现在政治乱世,死一个两个的,也不足为奇,官府也来不及探究。”
谢春花没想到,程玉宛一个年纪轻轻的小姑娘竟然能够说出如此狠厉的语言,顿时僵在了原地,看着程玉宛的眼神中是满满的不可置信。“你……你……”她指着程玉宛,想要说些什么,可是好半天都说不出来。谢春花还来不及发表自己的长篇大论,便见那一脸冰霜的男人冷着脸,抬手,用力的用马鞭抽了一下马儿。马儿顿时吃痛,开始朝着她的方向飞奔而来。那速度极快,不过片刻便已经距离她只有几步之遥。谢春花的心顿时提了起来,再也顾不上其他,肥胖的身躯猛地朝着旁边扑了过去,整个人像是一个肉球一般,向旁边滚了好几米远,看起来很是狼狈。她好不容易从地上爬了起来,正准备辱骂出声,可是一抬头,却只见到两辆马车绝尘而去的模样。谢春花只能愤愤的跺了跺脚:“这个该死的小贱人!”
竟然敢这样对她,可她偏偏还拿他们没办法!一想到这一点,谢春花便更气了。可随即,谢春花想起依旧高烧不退的程元宝,心头笼罩上了一层浓浓的担忧。二房如今的态度,是摆明了不愿意管元宝了,若是真的这样的话,那她的元宝怎么办?一时间,比起愤怒,担忧更加占据了谢春花的整个心房。她站在原地,只觉得十分茫然。忽然,滚轮的声音传来,谢春花几乎是狂喜的扭头望去,入目的是一辆熟悉的马车。虽然同样是马车,可却不是去而复返的二房众人,而是那个熟悉的戴着面具的男子。见到面具男,谢春花顿时愣住,而那名面具男则率先开口了。“看你这样,像是遇上了难事?”
男子的嗓音戴着些许不易察觉的喑哑,“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么?”
面对面具男主动提出的帮忙,谢春花的心中涌上一阵狂喜,她几乎没有时间多想,立刻点头如捣蒜:“有有有,是这样的,我儿子现在生着病,我们实在是没有银子了,能不能借点银子,我先给儿子看看病,下辈子做牛做马,我报答你。”
眼看着谢春花大献殷勤,面具男微微勾唇,淡淡笑道:“用不着你下辈子做牛做马。”
“啊?”
谢春花一脸懵逼的看着面具男。他这话的意思,难道是不用他们还不成?这世上还有这种好事儿?谢春花的眼底略过一丝狂喜。不过,天上总不会掉馅饼吧。或许是为了回应谢春花的想法,对面的面具男又开口了:“我可以帮你,但是我也不是开善堂的,不可能什么都不要,只想着帮你不求回报……”“是是是,只要你们肯帮我们这一次,今后我肯定千倍百倍的来还给你!”
谢春花很是激动的说道,“你刚刚也看到了吧,那辆马车里坐着的是我丈夫的二弟和二弟妹,他们可有钱了,等我找到他们,到时候十倍百倍的还给你。”
任由谢春花将这些说的天花乱坠,面具男却只是似笑非笑的看了谢春花一眼,随后淡淡道:“你用不着用这些来蒙我,刚刚过去的人对你态度极其冷淡,要是能够让他们帮你,早就帮了,何必来求助我?你说找他们拿钱还我,岂不是在糊弄我?”
男人的语气很轻,可是话里话外却透露出满满的威严。谢春花不由得打了个寒颤:“没有没有,我没有糊弄你……刚刚走的那辆马车的确是我二弟一家,只是我们家与他们现在有些误会没解开,等到解开就好了。”
此时此刻,谢春花生怕说错了一句半句的,把元宝最后的救命稻草给弄没了。“恩公,求求你了,你既然能够把我带到这里来,就干脆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吧,只要有机会,我一定好好报答你。”
看着谢春花急切不已的模样,面具男饶有兴味的开口:“好好报答?”
“对对对,只要有我能够帮得上忙的,我一定万死不辞!”
谢春花说的字句铿锵。“倒也用不着这么严重,不过我现在也的确有一个需要你帮忙的地方。”
面具男眯了眯眼,眼底渐渐显露出了几分算计。“有什么用的上我的?”
面具男凑到谢春花的耳边,低声说了几句什么。谢春花越听,眼睛瞪得越大:“为什么?你认识他们吗?”
听着谢春花一连问出这么多问题,面具男有些不悦:“别问那么多,你帮我办成这件事,我替你医治好儿子,事成之后,我还可以给你一大笔钱,这笔买卖你到底划不划算,你自己心里清楚。”
谢春花并没有纠结太久:“如果他们都死了,那到时候官府追究我怎么办?”
“现在正值乱世,四处都在逃荒,若是在逃荒路上死那么几个人又有什么稀奇的?再说了,这一路上,流寇山匪数不胜数,怎么可能怪到你的头上来。”
面具男的话打消了谢春花心中最后一丝迟疑,她点了点头,对着面具男说道:“好,只要你能治好元宝,我愿意尽力一试!”
……而另一边,程玉宛等人略过谢春花离开之后,程母依旧有些忧心忡忡。她看着坐在身边的女儿,纠结了半晌,最终还是没忍住问道:“宛儿,你大伯母这么急匆匆的找过来,该不会是元宝真的出什么事了吧?”
“出事了我也没有办法,我们对他们已经做到了仁至义尽了,一直以来,他们都是怎么欺负我们的?我们却依旧忍耐,但是他们有拿我们当亲人么?就算这样,这次程元宝性命垂危,我也已经出手相助了,不可能每次他们有事,就来找咱们兜底吧?”
她虽然不想让家人为此而有心理负担,但是却也并不准备一直帮那几个白眼狼擦屁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