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个跑了进去，床上的桑槐已经半倚在云棠身上，冲她露出了一个虚弱的笑。“媚儿。”

她轻声喊道。苏媚大喜，连忙走过去将云棠一屁股挤开，她扶着桑槐，“总算是醒过来了……”云棠一个不察直接被挤得跳了出去，还好前面南宫言寂伸手扶住了她。云棠扭头，看着那边又哭又笑的俩美女，她撇撇嘴，扯着南宫言寂的袖子出去。苏狄是不喜欢那个坏女人的，所以他没进去，这会儿见云棠出来了，他又开始盯着云棠瞧。云棠懒得理会，只是看向猪头。“近来如何？”

一边说着，她已经拉着南宫言寂在旁边的躺椅上坐下了。猪头干巴巴地笑了笑，自觉地去沏茶出来，随即端了个小板凳坐在一边。“也没什么，就一直待在黑市里，没再出去了……”猪头简单说了些，云棠又挑着问了些，在得知猪头不仅不去挖人金丹为生、还开始自学炼丹术的时候，她是真的意外了。“怎么忽然想学炼丹术了？”

云棠看着他，十分好奇，“就算是要金盆洗手，你的资质，若是习剑，应该是要容易得多啊……”说着，身侧人伸手点了点桌上的灵果，问她：“吃吗？”

云棠敷衍了两句，又继续看着猪头，语重心长道：“炼丹术不是那么好学的。”

虽然自己是个丹修，有人想要加入丹修大家庭自然是好事，但从客观来说，猪头并不适合炼丹。“炼丹术为何不好学？”

旁边的苏狄蹲在一个石凳上，好奇地插嘴，“我看书上说，炼丹术无非就是操控灵力去处理那些灵药，再以自身为媒介，丹炉为容器，将灵药中的精华提炼成丹……不就跟炒菜做饭一个道理么！”

云棠：“……”话糙理不糙。但，她面无表情地看着苏狄：“所以，你会做饭吗？”

十指不沾阳春水的苏小公子：“……不会。”

云棠又看向猪头，却见他一脸认真，眼神坚定，“反正我已经决定了，届时若真不能成器，那我猪头也认了。”

“唉，你大唔——”没说出口的话被送到嘴边的灵果堵住。南宫言寂神情淡淡地收回手，云棠下意识地咀嚼，眸光落在他还沾着些灵果汁水的指尖上……就，有点可口是怎么回事？？？云棠咀嚼的动作一顿，看着南宫言寂的眼神中带了点惊恐。她是不是有病？好端端的怎么会在南宫言寂身上用上可口这个词呢！“还要么？”

不多时，南宫言寂手里又多了一块剥好的灵果，不等云棠回答，他已经喂到她嘴边。“咕咚”一声，云棠刚咽下嘴里那口，南宫言寂手里这块又不由分说地塞了进来。云棠：“！”

对方却只是微笑，“这无常果，多吃点，补身体的。”

一直和那头猪有什么好说的？还不如多吃点果子呢！云棠咔嚓咔嚓嚼着，撇撇嘴道：“再多吃也不是这么个多——”她忽然反应过来，然而因为太过激动，嘴里的灵果成功地噎住了自己。云棠小脸猛地涨红，南宫言寂轻啧一声，抬手拍在她后背，帮她把这口果子顺下去。云棠连忙看着桌上摆着那盘果子，不可置信地睁大眼，转身看着南宫言寂：“你刚刚说什么？这是无常果？！”

南宫言寂淡定点头。云棠：“……”给你跪了。系统也在绞着小手帕，“大腿不愧是大腿！一出手就是无常果！宿主，你的二师姐有救了！”

“……”云棠懒得理会系统前半句脑残的话，她伸手拿起一枚无常果，口齿间还留有一股清香，她不禁问道：“这果子你怎么得到的？”

这院子是猪头的住所，这话自然也是对着猪头问的。闻言，猪头挠挠头，他老实道：“就在附近摘的。”

云棠眼睛亮得出奇，“带我去。”

猪头所说的地方离院子并不远，苏狄没跟着一起，更何况院子里三只妖精都没什么战斗力，所以云棠他们也离开得放心。到了那儿之后，云棠果然感觉到周围灵气充裕得可怕，再看猪头，他脸色已经涨成紫色了。云棠：“！”

系统：“啊！这是猪肝色啊！”

距离无常果的灵树还有一段距离，云棠抬手，一掌将猪头推出去了些。“没事，我自己去摘，你就在此地等我。”

云棠丢下这句话就转身奔去。猪头下意识地就想跟上去。但视线忽然触及到云棠身边那抹红衣身影。眼前的场景和之前的画面渐渐重合，少女的身侧，那抹强大的红衣身影相伴，他们并肩齐行。猪头脚步一顿。最后沉默地站在原地。“哇……”云棠不禁发出一声感叹。距离越近，周围灵气越浓郁，无常果树也越来越近。但眼前这棵通天般的树，真的存在么？！云棠傻眼了一秒钟，她忍不住上前，伸手戳了戳树干。“这就是无常果树？”

方才远远地瞧见这棵树还不觉得有什么，这会儿走到它前面，云棠抬头仰望，头顶一片茂密绿叶，将阳光挡的严严实实，她的认知有被刷新。身侧的南宫言寂表情依旧，只是看着这树的眼神夹杂了几分云棠看不懂的怀旧。“最后一棵无常果树，也是修真界树龄最大的一棵灵树。”

南宫言寂淡淡道，“十年一开花，百年一结果，果实落了地就会腐坏，转变成灵气。”

云棠恍然。难怪这里面灵气这么浓郁！——这得浪费了多少无常果啊！云棠默默心疼了一把，抬头看着藏在树冠中的好些果实，她一边瞧，一边随意地问，“最后一棵？无常果子里面没有种子么？落地之后果实腐烂了，种子还不能发芽么？”

“不能。”

“为什么？”

“因为，修真界已经没有神鸟能够帮助他们了。”

云棠一个怔愣，手里刚接住的无常果滑落在地，顷刻间，化为乌有，只余一粒圆溜溜的种子。云棠：“！”

她有罪！不过……神鸟？这是云棠第一次听到这个名词，以往从未听人提起过，书册上也没有记载——不对，她想起来了。之前在海底的那个宫殿门口，听他们说似乎摆放的就是神鸟的石像。所以……神鸟，是个怎样的存在？南宫言寂踱步过来，他弯腰，将那圆溜溜的种子捡起来。“这是无常果的种子。”

云棠懵着，“它怎么了？”

南宫言寂又摸出一块玄铁：“这是千年玄铁。”

云棠点头，“我知道。”

炼器的好材料，坚不可摧！南宫言寂也点点头。然后他将无常果种子摆在一块石头上，云淡风轻地抡起玄铁，朝着那种子拍下去。云棠眼皮一跳。“轰”地一声响起。面前的石头瞬间化作齑粉，周围扬起一些粉尘，云棠站在原地，看着南宫言寂嫌弃地扇了扇袖子，从那一堆齑粉中取出一粒圆溜溜的东西。“这是无常果的种子。”

而他的另一只手上，那块玄铁上，已然有一个坑陷。云棠：“……”系统有些不信，“他是不是拿的子弹？”

云棠：“这里是修真界。”

系统一拍脑袋：“抱歉，抱歉，串台了！”

“……”沉默片刻，云棠抬手施下一个清洁术在南宫言寂身上，有些讶然地问：“所以，需要那神鸟的帮助，无常果的种子才能发芽？”

南宫言寂点头，并随手抛开那粒种子，他抬了抬手，朝着那灵树一挥袖子，一道清风徐来，穿过树梢，携来几枚无常果到云棠手上。“这些够吗？”

云棠一愣，连忙点头，“够了够了。”

这果子太金贵了，用多少取多少，若是多拿了万一不小心给掉地上了，那多心痛啊！似是看出云棠的想法，南宫言寂弯了弯唇，自然而然地抬手揉了揉他发顶，“无妨，它成熟了也会自己脱落的。”

“左右都是掉在地上的结局，不用觉得心疼。”

云棠歪了歪头，看了他一眼。怀里的果子被她抱得紧了些。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南宫言寂好像对无常果树有一种奇妙的感情似的。不远处，两道人影立在不起眼的角落。参天古树下，鬼祖大人摸着新主子的发顶，脸上的表情是他们从没见过的笑意，离得这么远也能感受到那笑中夹杂的宠溺，新主子也没有躲开，大大方方地对视回去。长樱此刻终于知道话本子中描述的粉红泡泡所谓何物了。“话说，我怎么觉得咱们鬼域的那棵树和这棵通天树有点像呢？”

理智回笼，长樱忽然盯着无常果树瞧了瞧。说完却没有应答，扭头便见蓝铃还盯着那边看。长樱轻啧一声，伸手推了推蓝铃肩膀。蓝铃回过神来，扯了个笑来，“你说什么？”

长樱撇撇嘴，转身，“没什么，鬼祖大人和主子都走了，快跟上吧。”

蓝铃“嗯”了一声，转过身去默默跟着。然而脑子里却满是方才南宫言寂喂云棠吃灵果和揉她发顶的画面……那么亲昵，那么宠溺，那么自然而然。在她面前却从来只有冷笑和不屑。蓝铃忍不住攥紧了手。她们不是长得像吗……难道不是吗？回去之后，苏媚和桑槐也谈的差不多了，苏狄还在外面无聊地吃果子，看上去十分不满。“我都听到我阿姐哭了好几声了，要不是知道那个女人没什么灵力，我早就冲进去了！”

他恶狠狠地咬下一大口灵果。云棠：“……”现在把无常果换成普通灵果，会不会显得她很小气？系统回答：“会。”

云棠：“唉。”

不过想到苏狄卡在筑基的修为和身上的毒，云棠面不改色地看着他服下两个无常果，又不动声色地坐在了他旁边。“你干什么！”

苏狄一下子缩回手来，惊恐地看着边上的云棠，“公子我生得是貌美，但光天化日之下，你怎么敢摸我呢！”

猪头：“……”他下意识地看了眼云棠身后的南宫言寂，咳嗽一下，自以为小声地提醒道：“你没他好看。”

苏狄：“！”

他愤愤地转过身去，瞪了眼南宫言寂，又气呼呼地转过身来看着云棠，“你都有他了，还来摸我做什么！”

云棠：“……”啧，怎么有种见鬼的狗血爱情既视感？？？系统深沉地发出自己的见解：“宿主则应该是那渣男的角色。”

云棠：“……”勿cu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