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个手里拿着招魂幡，其余的飞天手里都拿着什么？”

“左边第二个手里拿着的是降魔杵，”马新宇连忙拿起放大镜边看边说，“右边第一个拿着宝剑，旁边的拿着权杖，中间的飞天……”马新宇眉头慢慢皱起，头埋在画卷上看了很久，抬头时候脸上写满了疑惑，有些诧异的对我说。“中间的飞天双手左右对持而握，好像托举的是一扇门？！”

我们顿时愕然的相互对视，对于飞天我并不了解，但从杨君文和马新宇的反应，似乎极为不寻常。“飞天手里一般拿着的都是乐器，代表祥和肃穆，可这幅画中的飞天，手里拿着的东西都充满了戾气，和飞天的形象极其不吻合，”马新宇一边说一边把放大镜递给我，“你可以仔细看看右边第二个飞天。”

我接过放大镜，把头埋下去，那个飞天手握权杖，当我看到权杖的顶部也大吃一惊：“骷髅？！”

“对，是一个骷髅权杖，在飞天中极其罕见，而且当时在唐朝时期的敦煌壁画中，完全没有这样的风格，权杖在中原也没有出现过，这个骷髅权杖有异域造型，”马新宇这人虽然呆板，可做事却极其严谨很认真，“纵观整个敦煌壁画，这样的飞天绝无仅有，可以说这次的发现足以震惊整个敦煌考古史。”

“新宇，我还有一件事想请问你，”杨君文现在心情已经平复了下来，“你可听说过万象神宫？”

“当然听说过，”马新宇脱口而出，“怎么，你现在在参与明堂的考古研究？”

一听马新宇的回答，就知道他心中的万象神宫不过是武则天在洛阳仿建的建筑。“不是。”

杨君文不能在他面前说的太明白，可她偏偏是一个不会掩饰的人。“你一直研究敦煌历史，想必对这里极其了解，在这附近你可知道有没有过大型的建筑。”

我接过杨君文的话，“很大，比如，像故宫那么大。”

“从传统意义上讲，玉门关以西就称之为西域，最早是周朝的领地，到了汉代西域有三十六国臣服汉朝，但距离中原太远，历代对西域的统治都不彻底，而且向来征战不断，”马新宇摇摇头回答，“以当时西域各国的能力，要完成大型宫殿建筑国力难支，就更不用说像故宫那样庞大的建筑群。”

“唐代呢，就在唐初，这段时间敦煌壁画也发展到鼎盛时期，”杨君文接着问，“大量人口迁徙入西域，有没有兴建过什么巨大的建筑？”

“绝对没有，”马新宇回答的很干脆，“因为唐朝时期壁画最多，所以我们研究的重点也一直都以唐朝为主，建筑肯定是有修建的，但绝对没有你们说的那种庞大的建筑群，否则即便是后来荒芜废弃，也应该有所记载才对。”

“那就奇怪了，从目前掌握的情况看，那地方应该在西域某处才对，为什么又是半点传闻和线索都没有，”耿奕眉头一皱，“按理说那么大的工程，耗资巨大而且工期不断，总该有些蛛丝马迹才对。”

“你们要找到的地方我真不知道，也帮不上忙，”马新宇歉意的说，眼睛的余光还恋恋不舍瞟着桌上的画卷，估计是担心没帮上忙，我不让他临摹，犹豫了半天压低声音说，“不过前些年我们在研究敦煌历史时，发现了几件颇为离奇的事，也许对你们有所帮助。”

马新宇看看四周小声告诉我们，在唐初，唐朝军队在消灭回纥、突厥势力时，向触角伸向西域，除高昌不服统治被消灭以外，西域各国均臣服唐朝。不久西域统治交由安西都护府及北庭都护府进行处理，在西域设立了完备的行政体系，将西域划归陇右道，并设立安西四镇作为西域地区的主要城市。唐朝对西域的统治直到安史之乱后。“我们在一次考古活动中发现了一份安西都护的书函，时间是武德四年，由唐高祖下诏给当时的安西都护，命其率重兵护送神人入西域。”

“护送神人？！”

我疑惑的问。“书函中的确是这样记载的，但并没有提及姓名，我们推断应该是僧侣之类的人物，”马新宇解释道，“不过动用当时安西都护府的力量护送，这倒是让我们匪夷所思。”

“有没有说护送神人入西域干什么？”

杨君文追问。“书函中没有提及具体的原因，但却记载随同神人入西域的还有大批从中原调派的工匠，”马新宇一脸严肃的说，“在当时工程最为浩大的就是莫高窟，可是从书函中的记载看，派遣入西域的这批工匠数量极其庞大，如果仅仅是为了修建莫高窟的话，那现存的石窟面积应该没这么小。”

“你意思是说，当时随同神人入西域的这批工匠是为了修建其他东西的？”

耿奕冷峻的问。“这个就不得而知了，我之前听你们说什么庞大的建筑群，所以才想到这件事，”马新宇压低声音，“因为这封出土的书函可能关系到西域不为人知的历史，所以一直秘而不宣，知道的人甚少。”

“武德四年……”杨君文低头想了片刻，“麦积山中六十号石窟建于武德三年，楚淳风在那个时候留下线索，武德四年大批工匠随同神人入西域……”“或许书函中说的神人应该就是楚淳风，至少时间是吻合的。”

我点点头。“我后来翻查过这段时期的历史，让我疑惑的是，以当时安西都护府的兵力和战力，完全可以长驱直入攻灭东突厥，”马新宇继续说，“可是大军一直在西域边塞驻扎不前，而且屯兵数量惊人，摆出防守态势，倒像是在保护什么。”

我让马新宇拿来西域地图，平铺在桌上，并且让他在地图上画出当时安西都护府驻扎军队的地方，马新宇很肯定的用笔在我们面前勾画出一道防线。这条防线以安西四镇为点，连接成一个弧形的防御体系，任何一个地方有战事，其他三镇可立刻派兵支援。修建万象神宫绝非一朝一夕之事，如果万象神宫真在西域的话，这里远离大唐核心控制范围，一旦出现兵祸，有可能让正在修建的万象神宫毁于一旦，所以在塞外大量屯兵真正的意图就是确保万象神宫顺利的修建。我用手指在地图的防线里面点了几下，然后看看其他人，相信他们应该清楚我的意思，万象神宫若是就修建在西域，应该就在这道防线深处的某一个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