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论由天才少年埃瓦里斯特·伽罗瓦在地球18世纪开创，历经几千年发展，早不是原来的模样；场论从处理最简单的温度场，最常见的引力场到最复杂的时空场，涵盖了物理学方方面面，所以经过四个小时的学习后，紫云拓从虚拟舱中爬出来，大发感慨道：“噶唣！”

不过也没完全浪费时间，他悟出一个道理——这个世界远比看上去复杂得多。紫云拓又去找姬承知，说：“教授，数理学科学家我是当不成啦，要不我帮您编程吧？”

“不用，”姬承知摇头道：“我的工作主要是建立数学模型，编程并不复杂，卓玛就可以胜任。”

“那我能帮您点啥？”

“帮我看着点门，别让人打扰我行不行？”

“哎呀呀，您这是拒人于千里之外嘛。”

“你去找你的兄弟们玩吧。”

“欸，那帮弱智的家伙，实在是没意思。”

“楚月呢？”

“别提啦，不知为啥，她忙得团团转，还老指使我做些没意义的事情。就您这实在，求您赶紧给我找点活干吧。”

一如紫云拓尽心培养韩雪，楚月对紫云拓的栽培之心半分也不少，打算把她从康德舰长指挥学院获得的知识，一股脑儿传授给紫云拓。紫云拓终于也体验了韩雪之苦，所以来找教授帮忙。姬承知想了想，一拍脑袋，道：“还真有件事挺适合你。”

“什么？先说好，您可不许再骗我。”

“你想多了——当初在黑洞附近，楚月他们死里逃生，据说全仰仗奥秘，后来我研究过一阵子，始终没弄明白奥秘怎么把亚空间给解锁的。你计算机水平挺好，钻研这件事情吧。”

“对呀，”紫云拓眼睛一亮，道：“我怎么把这事给忘了？好，我来弄这个。”

舰桥内，楚月命令紫云号浮出亚空间核对星图，灰鹰报告道：“船长，收到一份求救信息。”

“播放内容。”

在这片星域，没有信号中继站，求救者的天线功率有限，为了让信号传得更远，只发送了音频信息。只听舰桥上回荡起一位女子轻柔的声音：“我是联盟公民，考古学家昭楠，在考察X57星系时遭遇暗物质风暴，我的飞船失去动力，请收到此信息的飞船给予救援。”

“灰鹰，扫描定位信息源。”

“船长，已发现信息源距离我们大约四千五百万公里，在X57星系外围。”

“皮球，是否侦测到暗物质风暴？我们能否抵御？”

“船长，我扫描了附近星空，没发现暗物质风暴的痕迹，等等，我还在熟悉紫云号的新探测数据，我看，如果这个图是指空间结构，似乎附近的空间在微微振动。”

“卓玛，请把数据图传给教授，请他判断一下。”

片刻后，姬承知的声音响起，“初步判断，半个月前，大约距离这三十光年的地方，出现过巨大的亚空间缺口，裂痕延伸到附近星域，引发空间震动，我们观察到的是震动余波的涟漪。这次震动很可能会引发暗物质风暴。紫云号抵挡不了暗物质风暴，但可以预先探测并实施躲避。”

“谢谢，”楚月结束与教授的通话，对舰桥船员说：“我判断这的确是飞船失事，我们有责任救援。你们的意见呢？”

“同意。”

“很好，灰鹰，飞向信号源。”

五千万公里，对于飞行状态良好的紫云号，不过是眨眼间的事。很快，紫云号来到失事飞船旁边。这艘飞船是灵巧型精卫号，近三十米长，纤细轻薄，飞鸟型气动外形，兼顾大气层内飞行。暗物质风暴摧毁了发动机的亚空间动力核心，好在这股暗物质流很微弱，没有跟其它物质发生电磁作用，飞船的电力系统得以幸免。众人顺利救出昭楠，把精卫号固定在紫云号外甲板上。昭楠四十岁左右的模样，披肩长发，鹅蛋脸型，眼神中透着聪颖和坚韧，言行中散发着知识女性的优雅和魅力，别有一种成熟而自信的美。海盗们心思又活络起来，一个个借故回房间换了正装。楚月是个自来熟，昭楠性格开朗，两人一见如故，成了忘年交。楚月陪昭楠来到医疗室，博士帮昭楠扫描身体，没有发现异样。楚月叫通紫云拓，“你躲哪儿去啦？我们救了一位考古学家，还是位美女姐姐，你来见见吧。”

紫云拓正在奥秘旁忙活，闻言对姬承知说：“欸，教授，难得又来一位科学家，走，我们去打个招呼？”

“呃嗬，考古学家？还是位女性？感谢上苍，还是省省吧！”

通讯和通话向来都是卓玛管理，她向来会忠实地把每一句话都送到收听者耳边，这会儿两边通话并没终止，昭楠清晰地听到了姬承知的冷嘲热讽。昭楠仅仅自称是考古学家，那是谦虚，她其实还是探险家、历史学家、博物学家、语言学家、人种学家、文明亲善大使，对天文学、地理学、生物学和动植物学均有涉猎，是联盟天问学院一级研究员，几十所顶尖大学的客座教授。昭楠心下不快，看向楚月，只见楚月吐吐舌头，握起拳头在她面前挥了挥，示意她怼回去。昭楠轻轻笑了笑，道：“想来说话的这位先生不是数学家就是理论物理学家吧？”

楚月大奇，问：“你怎么知道？”

“因为只有他们，才会自诩为科学高峰的攀登者和引领者，却在爬不动的时候，专门埋怨考古学家。”

姬承知给气得脸红脖子粗，当年逃难时也没这么激动过。紫云拓惊讶地问：“教授，您跟牧师互相视对方为迷途的羔羊我还可以理解，怎么科学家之间也有成见？”

姬承知气哼哼不答话，那边昭楠淡淡道：“文人相轻，自古有之。考古学家到处奔走，接触其它文明，引入和挖掘超前科技，很多科学家有怨气，说这导致人类丧失自我攀登的勇气和动力，只会追随和仿制。我听说，这里面数学和理论物理学家的怨气最大。”

楚月问：“三人行必有我师，科学家也这么狭隘保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