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天，四人重新在图书馆碰头，皮球失望地说：“唉，白忙活了。那些搜寻者，最年轻的也有六十岁，资料早已互相分享，手上没什么新鲜内容。”

“我早就说过嘛，你们又不听。”

“船长，不会说话你就闭嘴。”

莱昂李笑道：“算了，皮球哥，别跟他一般见识。我们也联络了一些人，他们的父辈参与过奥秘项目。”

“结果怎么样？”

“没什么线索，”莱昂李摇头道：“大部分后辈已经对超能对撞机没兴趣了，有点兴趣的也没有金钱和时间耗在上面。不过，有个人说他父亲曾经提到，超能对撞机是一艘艘太空飞船拼凑起来的，个头非常巨大，超过一般人的想象。”

“威尔教授也曾说过这一点，超能对撞机到底有多大？”

“没有确切的数据，但我想，太大的东西不可能潜入亚空间，它一定还在主空间中某个地方藏着。我们就有找到它的机会——哎，小雪，你有什么消息？”

“我查了查，奥利弗希尔伯特教授的确跟一般的科学家不一样——他很有钱，手上有几百项专利，开了两家信息技术公司，都在本土星球上市。”

莱昂李皱起了眉头：“这样的话，他穿越到未来的可能性反而减小了。”

“为什么？”

紫云拓是个法盲，不太明白。“因为当年海盗狂潮的缘故，联盟立法严厉限制纯粹的穿越行为，奥利弗教授那么做，会失去一切。”

鹩哥道：“我问了一些人，他们也这么说。估计项目失败后，奥利弗教授受打击太大，行事就变得低调了。”

“我们去查查他的账目流水。”

紫云拓趴在桌上，支着胳膊，慢悠悠地说道。查银行账目的难度非同一般。政府调用客户资料尚且要经过层层手续审批，私人完全没有渠道。银行网络安全保守，想攻破几乎不可能。而且，这是几十年前的旧账目，数据没有上线，只能去奥利弗的开户行调取本地数据。不过，奥利弗开户星球属于联盟绿区，银行安全措施非常严密，除了常规的虹膜验证外，还采用了无法复制的体外激素验证手段，乔装改扮很难混入。所以，众人商量来商量去，觉得最好的办法，莫过于收买一个银行高层人员，去完成这个任务了。但这样得到的信息无法保证其可靠性，被骗了也无处喊冤，奥利弗这条线索，值不值得费这么大事呢？正在大伙苦无良策的时候，卓玛发来通知：“皮球，卡丹星的索旺先生给你发来一封邮件。”

索旺是搜索队成员，皮球刚跟他联系不久，高兴地说：“一定有新消息，卓玛，快把邮件打开。”

视频邮件随即在桌旁的墙壁上播放，画面中出现一位头发斑白、满面皱纹的老者，正是索旺。索旺的神色有点紧张，他迟疑了一下，先打个招呼，又道：“嘿，您好，皮球先生，有一件事忘记跟您说了。几年前，我偶尔听说奥秘项目的最后负责人费尔南多先生并没有自杀身亡，其实是精神崩溃，自杀未遂，他的家人羞于爆出此事，便替他改了名字，暗中照料。”

众人又惊又喜。索旺继续道：“但这个消息很可疑，我没有验证。如果你们有兴趣，请到斯瑞夫星的达乌里疗养院查问一下。我就知道这些，其它的我也不清楚，不用专门联系我了，有进展后再聊。”

邮件播放结束，皮球兴奋地一拳砸在桌子上，大叫道：“太好了！总算有线索了。”

“嗯——！”

紫云拓直起身子，又发出不和谐的声音：“索旺先生看起来好怪，八成是个假消息。”

“你快算了吧，少泼两盆凉水，积点口德，楚月说不定回来得快些。”

不管真假，任何一条线索也不能放过。即便紫云拓，也同意去追查费尔南多的下落。皮球调出星图，找到斯瑞夫星，发现它距离奥斯顿星两千多光年。用经济航速，紫云号四十个小时便能飞到。紫云拓瞧了几眼星图，忽而脸色凝重起来。“你又怎么啦？”

皮球气呼呼地问道：“少说两句打击人的话会死呀？”

“不是，”紫云拓懒得跟皮球争辩，“再飞一天，能到嘉文星。金雕好像安葬在那儿的一个公墓里。他死了快一年了，要不要去祭奠一下？”

皮球翻了翻眼皮，没词了。鹩哥起身道：“得找兄弟们说说。”

星河浩渺，一天的行程如同就在脚边。除了莱昂李和小雪，金雕跟船上的其他人都有很深的关联。众人一致决定，去祭奠金雕。鹩哥又道：“也不必一股脑都去，莱昂和小雪直接去斯瑞夫星就好，我们回头去接他们。”

“那让电眼跟着他们。”

紫云拓不放心。“唉，船长，说你是缺心眼好还是缺德好呢？”

鹩哥摇摇头，叹了口气：“亏你还好意思自称为情所困呐！”

小雪羞红了脸蛋，吃吃笑道：“鹩哥你又说怪话！”

莱昂李挠了挠头，微笑着温柔地看向小雪，默不做声。显然，这两个都没傻到反驳鹩哥的份上。“好吧，随你们，但行事务必小心。”

紫云拓无奈地叮嘱道。接近斯瑞夫星域，莱昂李和小雪驾驶金龟子号，与紫云号分道扬镳，进入斯瑞夫近地轨道。斯瑞夫星是一颗4A级星球，对外交流频繁，近地轨道上等待了许多要求进港的飞船。金龟子号没有仙人加持光环，只能慢慢排队。这对小情侣也不着急，正好趁这个机会，在没有监控的情况下，恣意地卿卿我我。紫云号继续赶路，一个标准日后，来到紫云拓的伤心故地，嘉文星。说明来意，星港空管客气地放行，紫云号众人乘坐穿梭机，进入嘉文星。在一片森林茂盛的山丘上，是嘉文星上的一处公墓。金雕死后，没有亲人来料理后事，政府便把他葬在这里。穿梭机降落在山丘脚下，一行人购买鲜花，缓步上山。无论生前是善是恶，成功与否，死后皆是一捧黄土。金雕的坟头并不显眼，甚至有点简陋，碑上简单刻着几个大字：慈善家柯林之墓。‘慈善家’三个字，涵盖了金雕大半生的追求，他若有在天之灵，必定心满意足。紫云拓把鲜花放在坟前，海盗们肃立默哀。林风呜鸣，树木摇曳，也似是在向这位不朽的老人致敬。礼毕，紫云拓拿眼扫了一下坟头，刚到这儿时，他就看见墓碑前还有一捧鲜花。金雕的慈善事业在都在红区和中间势力星球，嘉文星这边没有受益者，不太会有人给他扫墓。谁这么有心？紫云拓心里不禁打了个问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