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是每个人心口的一道伤疤，若没有这道伤疤，便不会珍惜身边所爱。但也有人将这道伤疤看做是一条长长的河，一条任何人都无法跨过的河……————一直伏在窗前，看着日头落下，月亮高挂夜空。“你这小妮子真是厉害，连我都差点被你糊弄过去！如果没有猜错，你昨晚的意思是，你没有跟别的男人乱来，对吧？”

浅笑的声音，带着凛冽的寒风，刮得满屋子冰碴，但月然仍是趴在桌上，像是睡着了一样，没有任何动静。从暗处疾掠出个黑影，苍白的大手顷刻之间，便到月然脑后，但月然突然梦话一般的低喃让这轻易便可捏碎她的大手顿住，仿佛在等着她的理由，看是否能让他赦免这柔软的脖颈。“你为什么不能爱我？”

即便知道月然没有睡着，但她不甚清醒的声音，仍是让暗处那人愣了一瞬。没有等到那人回话，月然骤然站起转身，看着那急急退入暗处的人影，失神问着。“你为什么不能爱我？为什么不愿让我看见你！我就这么讨厌吗？讨厌到……讨厌到连看清一个人的权利都没有吗？”

转身关上窗户，月然倚着墙壁慢慢滑落在地，不甚清醒的眼睛，让人轻易便可知道，她自己都不知自己说了些什么。一阵沉默，直到月然仍未恢复的身体，让她受不了冬夜的温度，轻咳出声，才听那人渐行渐近的声音。“因为没有什么是永恒的，包括爱情……”月然只觉得自己游离的魂魄，因为那人温热的体温，而降回已然有些冰冷的身体。一阵阵忽冷忽热的轻颤，也因为唇边涌进的苦涩而渐渐好转。“那个女子很美吧？你爱的那个女子……”这人虽然说的含糊，但还是让月然想起陈府成亲那晚，九曜口中“少主的爱人”。强迫自己忘记爱人有多苦，月然最是了解。多可笑的情况，两个心里都装着别人的人，凑在皇宫里，讨论着，“你为什么不能爱我”的话题。“女孩还是不要太聪明的好哦~~~”那人语中明显的警告，让月然知道自己已经越过他心底的那道界限。抬眼看着晶亮眼中明显的敌意，她敢肯定，若是自己在不知死活的说错话，她定会看不到明天的太阳。半垂眼帘，“呵呵”笑出声来，月然说着自己一直想要做，却总是做不到的那种女子。“是呀，只有傻傻的，什么都不懂的女孩，才会幸福呀！”

听月然一副向往的神情，那人不屑冷哼出声。“傻？世界上还会有比你更傻的女孩吗？为了莫名其妙的男人，竟然差点弄死自己？你从来都不在乎自己的吗？”

感觉到自己掌心上的伤疤被人温柔摩挲着，月然听到那人越说越气。“你是为了自己而活吗？”

没有回答那人，月然将头倚在墙上，闭着有些酸涩的眼睛，低声反问道。“……”那双温热的大手将自己脸上缕缕的青丝抚到耳后，却是沉默无语。月然竟突然觉得这人似乎比自己更加可怜，至少她还可以坦诚自己只为自己而活。看着身旁那人晶亮的眼睛，月然浅笑说着。“若这世上有你所爱所恋，那你便会为了那人珍惜自己，若这世上在无人愿意爱你，你在珍惜自己又有何用？”

摩挲着月然小巧柔软的耳廓，大手转至尖尖细细的下巴，捏着让她转向自己后，才坏坏笑道。“真的没有人愿意爱你吗？好像不见得吧！那日你说这里像座孤岛，我今日特意破例让你出去，结果……”那人晶亮冰冷的眼睛跟嬉笑逗趣的声音成鲜明的对比，他话中深意更让月然心里一颤，瞬间白了小脸。没有理会被捏得生疼的下巴，月然匆忙跪坐起身，慌张言道。“是你让九曜带我去的？他都跟你说什么了？”

“九曜？……”沉吟半晌，那人浅笑的低喃透着令人无法听懂的情绪。“你怕他跟我说什么呢？”

这人让月然最害怕的地方，就是他无法捉摸的心思。他总是噙着似假似真的笑容，像是什么都无所谓的眼睛，却又像是将一切都看透在眼中。死死咬着唇瓣，月然无措看着眼前似是含笑的眼睛。依她对九曜的了解，他断然不会将白天之事尽数告诉这人，但究竟他会如何隐瞒，月然也不知情呀，今晚她该如何应对？“宛月然？你究竟在怕什么？”

连连“呵呵”的怪笑，让月然觉得这人心情甚好，但喋喋不休的追问也让她甚是惊慌。索性豁出去了，月然瞪着近在咫尺的含笑眼睛，怒道。“你究竟想问什么？”

“我想知道，你心里究竟有谁？”

没有犹豫的回答，让月然照实一愣。随着那人抓着自己手放在心口，尽管她不想承认，自己心口还是漏跳一拍。“你说过，我不可以爱你的！”

莫名其妙的，月然竟然跳出这么一句，想让她直接自尽在这里的话。但话一出口，她竟然看到，那人眼中，冒出更加璀璨的光亮。“你爱上我了吗？据我所知，似乎没有吧！”

那人温热的唇瓣，将低声的轻喃埋进月然小嘴。感觉自己被轻轻抱起，放入床中，没等紧张，那人便侧身凑了上来。“陈珀、九曜、逍遥，我想知道凭你这貌不惊人，才不出众的小小女子，究竟让多少‘英雄豪杰’成为你入幕之宾。”

“貌不惊人，才不出众”虽然说得有些过分，但也是实情，不知道为什么这人一直觉得自己“红杏出墙”，她就算想也要有那个条件和“你……你仍是处子之身？”

男人惊愕的声音，让她知道为什么他会一直逼问这些，但尽管知道自己仍是处子又有何用？他仍是不会爱她……这是月然在晕倒前，唯一想到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