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　　参谋长低着脑袋很小声报告。　　“加上昨天损失，我们进攻平阳镇的三个步兵大队仅剩两个步兵大队又一个步兵中队。”

“按这个损失速度继续打下去，我们……”　　“……我们……最少还要损失三个中队才能结束战斗，拿下平阳镇。”

“砰……”　　藤田少将气得一拳砸在面前桌案上。　　胳膊一扫，桌上的地图，茶杯……全部掉在地上。　　完了还不解气，抽出指挥刀狠狠劈向面前桌案。　　锋利的刀锋瞬间没入桌案十多公分才停下来。　　看得指挥部众人心惊不已，生怕旅团长把怒火发泄到自己身上。　　“砰……”　　藤田少将收起指挥刀，插入刀鞘，又忘桌案上砸了一拳才开口。　　“八格牙路，我打了这么多年仗，还从来没像今天这么憋屈过。”

“一个小小的镇子。”

“飞机，重炮，炸药包……”　　“能用的全都用上，结果两天都没打下来。”

“关东军脸面都被我们丢尽了。”

参谋长站在一旁大气都不敢出。　　旅团长一向以铁腕著称，打仗非常厉害，还特别高傲。　　不然也不会从东三省那么多旅团长中间脱颖而出，代表关东军增援华北方面军。　　结果竟然打成这个样子。　　藤田少将生再大的气都在他接受范围内。　　直到旅团长骂累了，他才用余光盯着旅团长很小声安慰：“将军息怒……”　　“部队打成这样并不都是我们责任。”

“我们来自关东军，从没接触过地道战。”

“熟悉地道战的华北方面军都屡次战败，更别说我们了。”

“今天的损失确实很大。”

“但战果也很喜人。”

“半个平阳镇的地道已经被我们摧毁。”

“只要我们顺利结束战斗。”

“就证明我们破袭八路军地道战的打法有用。”

“接下来战斗就能让左右两路扫荡部队上，减轻中路扫荡部队损失。”

“毕竟这是在华北作战。”

“我们是来帮忙的，他们才是战场主角。”

“不能因为战斗力强就反客为主，抢了他们的事儿。”

减轻部队损失，干掉翼中八路军，是藤田少将现在最想做的两件事儿。　　参谋长提议正好把这两个问题都解决了。　　脸上的愤怒表情明显舒缓下来。　　看了眼指挥部外面越来越暗的天色，果断命令。　　“通知爆破队撤离镇子，封锁部队加强戒备，防止镇内八路军晚上偷袭我们。”

“明天继续爆破地道，彻底拿下平阳镇。”

…………　　顺平守备团地下指挥部，几个营长再次齐聚这里。　　跟昨晚的垂头丧气相比，今天大家伙儿心情明显好了很多。　　虽然看不到一开始的斗志昂扬，但情绪至少没有昨晚呢么低落。　　王林最先开口：“团长……”　　“经过加强跟扩建，镇子里的地道更有利于我们作战。”

“今天一整天，我们最少干掉八百日伪军，包括387个伪军俘虏。”

“自身伤亡非常小。”

“牺牲58人，重伤14人，完全在部队承受范围内。”

“就伤亡比而言。”

“今天这场仗绝对称得上一场大胜仗。”

“唯一问题就是剩下的地道不多了。”

“按鬼子今天的爆破进度，明天就能彻底摧毁一层地道。”

“部队要么杀出地道跟鬼子决战，要么退守二层地道。”

一营长陈嘉突然插话：“肯定不能杀出地道跟鬼子决战。”

“中路扫荡部队还剩三千多日伪军，兵力是我们两倍以上。”

“左右两路扫荡部队就守在镇子旁边，随时可以参战。”

“相当于我们要以一己之力硬扛上万日伪军。”

“哪怕战士们都是天兵天将也不是对手。”

三营长黄勇跟着接话：“二层战壕是我们以备不时之需挖出来的。”

“因为太深，地道长度还不到一层三分之一。”

“也没有地道通往镇外。”

“要是一层地道被鬼子完全摧毁，部队全部退守二层地道。”

“我们就彻底陷入绝境，再想退都没地方退。”

魏大勇越听越着急，皱着眉头反问：“上也不想，下也不行，这不就是四路吗？”

说完就盯着黄宇满脸期待问。　　“团长……”　　“你有没有第三种办法……”　　说到这儿，魏大勇突然想到黄宇之前创造过的奇迹，很笃定道。　　“肯定有……”　　“在我印象你，还没团长做不到的事儿。”

“您就别卖关子了……”　　“再不说我们就要急死了。”

黄宇沉默了好一会而才接话：“想法确实有……”　　“昨天晚上就想到了，但不到万不得已肯定不能这么做。”

王林突然插话：“现在就是顺平守备团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刻。”

“团长……”　　“再没有好的办法，部队就完了。”

“您说吧，只要能守住平阳镇，保住部队，付出再大代价我都能接受。”

魏大勇似乎从黄宇的为难表情中看出点什么，再次问。　　“团长……”　　“是不是需要部队去执行危险任务……”　　“您千万别为难……”　　“尽管交给二营，我魏大勇保证完成任务。”

黄宇没有否认，很严肃道：“日军不敢晚上爆破地道，是怕了我们在夜色掩护下偷袭他们。”

“其实白天我们也能在地面偷袭鬼子爆破队。”

“但需要创造一个对我们有利的战场环境。”

王林有点儿没听明白：“怎么创造战场环境？”

“镇子已经被日军炸成废墟，连个藏身地方都没有。”

“部队一出地道就会暴露在他们眼前。”

“不仅没机会偷袭日伪军，还会变成日伪军活靶子。”

黄宇马上接话：“浑水摸鱼这四个字都听说过吧……”　　“只要我们把战场搅乱。”

“部队就有了可乘之机。”

“鬼子不会平白无故变乱，必须有人主动进攻才能打乱他们。”

“出击部队暴露在地面。”

“不仅要面对小鬼子重炮跟飞机联合打击，还要硬扛日伪军联合围剿，九死一生。”

“所以才一直没跟大家说这个办法。”

魏大勇是跟着黄宇的老人，不管碰到啥事儿都不会让团长为难，马上站出来请命。　　“团长……”　　“你太小瞧我魏大勇了。”

“九死一生的任务咱又不是第一次干。”

“我从二营挑一百人出地道进攻小鬼子爆破队，保证把战场搅乱，打得日伪军分不清东南西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