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云龙想法虽然也是强攻保定。　　但跟自己提出来的正面强攻相比要高明很多。　　黄奇当时听完命令就服了，紧紧跟在李云龙身边待命。　　看他一会儿眉头舒展，一会眉头紧锁，嘴巴不知道嘟囔着什么，忍不住问：“副团长……”　　“您刚才说什么……”　　“没啥？”

李云龙摇摇头。　　“继续盯紧城头，发现日伪军有异动后马上报告。”

黄奇撇撇嘴没有接话。　　他刚才明明看到了，李云龙不说，他也不好盯着一直追问。　　“副团长……城头有情况……”　　一声惊呼瞬间吸引所有人注意，李云龙跟黄奇同时举起望远镜看向城头，神情也变得紧张起来。　　日伪军躲在城垛后面，通过城垛口还是能隐隐约约看到一点儿他们动静。　　不少日伪军拿着武器弹药撤离战斗位置，伸出城垛口的枪管数量明显少了两三成。　　李云龙面色一喜道：“冈村宁次上当了……”　　“让部队做好战斗准备……”　　“二十分钟后开始攻城，必须在十分钟内拿下城头，杀进城内。”

说完后再次对黄奇叮嘱道：“还记得攻城部队进城后的任务吗。”

“以城门为中心迅速建立防线，迎接日伪军反扑。”

黄奇马上回答。　　来西门路上，李云龙不止一次交待这件事儿，黄奇耳朵都快听出茧子了。　　“记住了，一定不能孤军冒进……”李云龙还是有点儿不放心，决定再次提醒。　　“千万别因为城西日伪军被我们重创，城内没有日伪军挡路，就杀疯了，一路向前突击。”

然后才把目光转移到警卫连身上：“你的任务是抢占城头，掩护飞雷炮部队在城头上架设飞雷炮。”

“黄团长能不能守住城门，挡住日伪军反扑，重创保定驻军，飞雷炮是关键。”

“一定要用最快速度占领城头，给飞雷炮排留足够时间架炮。”

“听明白了吗……”　　二十分钟转瞬即逝，面对满城守备团不间断试探进攻，城头日伪军好像被打麻木了，反击火力越来越弱。　　“就是现在……”　　李云龙一双眼睛突然变得特别坚定，很果断命令。　　“鬼子警惕性已经被我们耗光了，炮兵掩护，飞雷炮冲上去，五分钟后发动总攻……”　　“山炮瞄准城门，必须给老子首发命中，摧毁城门。”

“炸完后盯紧城门洞，干掉所有想要用沙袋封堵城门的日伪军。”

“进攻部队做好突击准备。”

“炮击时尽量逼近城墙。”

“炮火准备一结束就给我突击城头。”

“机枪手担任突击手，没有收到撤退命令之前，部队只能前进不能后退。”

…………　　一个连的八路军再次出现在西门外，端着枪成散兵线逼近城头。　　深处城垛口的机枪枪管立刻喷出一长串火舌，成功把进攻部队挡在城外一百多米位置。　　城头上的日伪军已经见怪不怪。　　跟之前一样，除了轻重机枪还在继续射击，压制八路军佯攻部队，其他士兵全都躲在城垛后面待命修整。　　殊不知城外发动攻击的一百多个八路军内有乾坤。　　真正的进攻部队只有四五十个，其他全是飞雷炮炮手。　　趴在地上，用刺刀在地上刨坑，埋飞雷炮发射筒。　　“轰轰轰……”　　发射药品很快在汽油桶发生爆炸。　　迅速燃烧的火焰从汽油桶喷涌而出，挡在前面的炸药包翻滚着飞出去，以肉眼可见速度朝城头飞过去。　　汽油桶喷出的火焰特别耀眼，不仅吸引所有八路军注意，不少日伪军也朝他们看过去。　　机枪子弹迎面飞来，打得发射筒火星四溅。　　好多炮手遭到波及，倒在血泊中就没了动静。　　日伪军也就能嚣张这几秒钟。　　磨盘大小的炸药包天而降，虽然只有两三成命中率，仍有六个炸药包正中城头。　　“轰隆隆……”　　雷鸣般的爆炸声突然在城头响起，橘红色火焰腾空而起，形成一朵朵巨大蘑菇云。　　只一瞬间，城头上的枪声就没了一多半。　　飞雷炮排压力骤减，趴在一旁的炮手立刻爬起来，重新朝汽油桶装填发射药，炸药包……　　“轰轰轰……”　　第二轮炸药包再次飞出汽油桶，翻滚着飞向城头。　　这次只有四个炸药包命中城头。　　但对伤亡惨重的西门驻军而言，这四个炸药包足矣称得上压垮他们的最后一根稻草。　　“司号员吹冲锋号，还能动的都跟老子冲，杀进保定……”　　黄奇最先从地上爬起来，举着盒子炮，一马当先冲出去。　　警卫连抢着往前冲，想把团长护卫在队伍中间。　　但黄奇冲的速度太快，无论他们怎么赶始终落后一步。　　鬼子中队长在炮击中侥幸活下来。　　炸药包在十多米外爆炸时，正好有几个警卫挡在周围，用人墙保住他一条性命。　　还没从冲击波给他带来的眩晕中反应过来，冲锋号声已经传到他耳朵。　　抬头往城外看：几百个八路军犹如一群脱缰野马，快速朝城门口杀过来。　　“轰轰……”　　两声爆炸同时在城门洞响起，脚下城墙都在爆炸中颤抖了两下，滚滚浓烟从城门洞喷涌而出，中队长一下分辨出刚刚爆炸的是山炮炮弹。　　城门是铁包木结构，肯定撑不住山炮近距离射击。　　紧闭的城门八成已经被炸开。　　要是再让八路军进攻部队冲进城门洞，杀进城内，整个保定都会完了去。　　快速扑向一旁的机枪小组。　　机枪手被炸死，机枪还是好的，倒在一旁。　　架在成垛口，用肩膀顶住枪托，拉动枪栓，对准城外进攻部队就搂火。　　一边射击一边大喊：“所有城防部队全部反击……”　　“快开抢，不惜一切代价挡住八路军进攻部队……”　　“所有人都射击……”　　中队长嗓子都快喊话破了，回应他的枪声却寥寥无几。　　快速扫一眼周围，大部分士兵倒在城头上一动不动，要么被炸死，要么被炸晕，没法儿参战。　　“咔咔……”两声空膛射击声很快传到中队长耳朵，手里的歪把子同时哑火。　　机枪弹仓里的子弹被他打光。　　身边没有副射手帮忙装填子弹，只能收回歪把子自己往弹仓里压子弹。　　速度一点儿也不比机枪手慢，但黄奇进攻速度更快。　　突如其来的阻击火力打死打伤不少战士，但满城守备团的攻击势头并没受影响。　　趁鬼子中队长换子弹功夫，猛然加快突击速度，顺利冲进硝烟弥漫的城门洞。　　“哒哒哒……啪啪啪……”　　机枪跟盒子炮不断向前开火，压制城内想要靠近城门洞的日伪军。　　“轰轰轰……”　　几颗手榴弹越过黄奇飞进城内，几个正面阻击黄奇的日伪军立刻被炸翻。　　“机枪开路，杀进去……哒哒哒……”　　黄奇抱着一挺鬼子留在城门洞的机枪就向前冲，怀里的歪把子同时发出怒吼。　　“警卫连跟我走，手榴弹准备，机枪掩护，占领城头……”警卫连长大手一挥就带着部下往城头冲。　　…………　　保定日军临时指挥部，得知增援部队已经赶到城东后，冈村宁次紧绷的神经顿时舒缓下来。　　城东是八路军主攻方向，守住城东，城外八路军就奈何不了自己。　　他们声东击西的目的就没法儿实现。　　扫荡部队明天再有所突破，翼中八路军必败无疑。　　想到这儿，冈村宁次似乎已经看到胜利再跟他招手，嘴角不自觉翘了起来。　　好心情刚持续不到两分钟，来自城西的爆炸瞬间把他美梦击碎。　　指挥部气氛重新变得紧张起来，话务员不间断朝城西打电话，询问刚才爆炸是怎么回事儿。　　几个传令兵骑快马朝城西飞奔过去。　　万一电话出问题，只能靠他们联系城西驻军。　　幸好电话很快接通。　　副参谋长亲自跟他们通话，问了两句话眉头就拧了起来。　　捂着话筒，隔老远朝冈村宁次报告：“城西遭到八路军不明炮火攻击……”　　“进攻他们的八路军超过一个营……”　　“城门被八路军用山炮炸开，城防部队损失惨重，急需增援……”　　说完后朝话筒又交待两句才放下来，疾步走到冈村宁次面前分析。　　“司令官阁下，我们好像被八路军耍了……”　　“他们至始至终都在保存实力……”　　“竟然隐藏了一支炮兵部队到现在才使用，太沉得住气了。”

冈村宁次很烦躁摆摆手：“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　　“城外八路军有后手，我们也有。”

“让预备队急行军增援城西，务必打退八路军进攻部队，守住城西。”

“速度快一点儿。”

副参谋长走了以后，冈村宁次再次命令：“联系城西驻军，我要亲自跟他们通电话。”

“他们是我们能不能守住保定的关键，决不能出一点儿漏子。”

话务员赶紧摇动电话机。　　半分钟过去了，城西驻军没有任何回应……　　一分钟过去了，连接城西的电话还是没有接通……　　话务员双手已经开始冒汗，但无论他怎么努力，都联系不上城西驻军。　　不得不硬着头皮报告：“司令官阁下……我们跟城西驻军……的……电话联系中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