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啪啪……”两个伪军刚从缺口两侧城墙上探出脑袋，想要堵住缺口，连长手里的盒子炮就响了。　　两个长点射打出去近十颗子弹，成扇形飞向十几米外伪军。　　这么近的射击距离，运气再差也能打中目标。　　一个伪军胸口中弹，一个伪军额头中弹，倒在城头就没了动静。　　连长顺势爬上缺口，很小心探出脑袋朝城头看过去。　　不到三十个日伪军全部缩在城垛后面，除了四五个小鬼子，其他人都被吓得瑟瑟发抖，没有一点儿斗志。　　连长眉头一挑，心中就有了决断，一边给手里的盒子炮换新弹匣一边命令：“我们一起冲上城头。”

“你们一人负责一个小鬼子，开完枪就逼剩下的伪军投降，如果有人反抗直接开抢，咱们人少，必须用雷霆手段才能震慑住他们，我负责干掉其他小鬼子。”

说完就打开盒子炮保险，子弹上膛，不等两个警卫反对，双手一撑就爬上城头。　　“啪啪啪……砰砰……”　　步枪跟盒子炮连续射击，三个鬼子还没发现对手就被打成筛子，剩下两个鬼子刚把步枪举起来，转过身，连长手里的盒子炮已经朝他们打出两个长点射。　　前后不到一秒，仅剩的两个鬼子也被打死。　　“我们是八路军，缴枪不杀，谁动打死谁……砰……”两声大喝从警卫嘴里喊出来，一声枪响同时响起，二十米外一个准备拿枪的伪军应声倒地。　　连长环视周围后再次开抢，把另一个想要偷袭他们的伪军打死。　　“八路军长官，我们投降，不要开枪……”一个伪军被吓得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满脸恐慌求饶道。　　其他伪军紧随其后，生怕自己慢一步而被打死。　　…………　　保定日军旅团指挥部，通讯参谋着急忙慌冲进作战室，看到川崎大佐就一脸紧张报告。　　“旅团长，我们跟易县的无线电联系突然中断，无论报务员怎么呼叫都没有任何回应，卑职怀疑他们出事儿了……”　　川崎大佐眉头一下子就拧了起来。　　他刚刚担任旅团长不久，寸功未立，头上的代理二字都还没去掉，要是让上面知道保定从自己手里丢掉一个县城，搞不好大佐晋升少将的任命都会终止。　　盯着沙盘很着急问：“增援部队到哪儿了……这都多长时间过去了，怎么还没杀到易县！宫泽君太让我失望了。”

通讯参谋赶紧报告：“上次联系时，他们被八路军打援部队挡在裴山一带。”

“副旅团长报告：增援部队有信心在一小时内突破八路军阻击阵地，继续增援易县。”

“从时间上推断：他们应该在赶往易县的路上，顶多半小时就能杀到战场。”

“就算八路军已经杀进易县县城，也会因为立足未稳而被增援部队全歼在战场上。”

川崎大佐并不满意这个回答，一副严肃表情反问：“你能确定增援部队真得可以在半小时内杀到易县吗？”

“这……”通讯参谋犹豫了。　　刚才回答都是他的推断，要是点头，那就相当于给旅团长立军令状。　　万一副旅团长他们发生意外，没有按时突破八路军阻击阵地，导致易县彻底被八路军占领，他肯定会被送上军事法庭。　　川崎大佐一看部下反应就火了。　　易县危在旦夕，随时可能被八路军彻底占领，结果通讯参谋连一个准确消息都不能提供给自己，这也太不称职了。　　一拳砸在沙盘边框上，满脸愤怒骂道：“那你还愣在这里干什么，赶紧去给增援部队发电报，搞清楚他们现在的具体位置。”

“要是因为消息不及时而导致易县被八路军占领，你就等着上军事法庭吧！”

通讯参谋转身就往电讯室跑，一秒都不想在川崎大佐面前多呆。　　当他再次回到这里时，从进门开始就低着脑袋，不敢看旅团长眼睛。　　犹豫了好一会儿才报告：“长官，我们联系不上增援部队……”　　“卑职怀疑他们正在朝易县赶路，电台没法儿开机，所以收不到我们消息。”

“已经命令报务员不间断呼叫他们，只要电台开机就能收到电台。”

川崎大佐脸色一下子变得特别难看，心里显然没有通讯参谋推断的那么乐观。　　当上保定混成旅团代理旅团长后，川崎大佐一有机会就找人研究翼中八路军。　　虽然还没跟他们真正交手过，但他对翼中八路军的了解一点儿不比宫泽大佐少。　　在他的记忆里：翼中八路军整体战斗力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强，之所以能屡次重创皇军，一个很重要原因就是他们指挥官非常厉害。　　经常出奇兵，打一些出人意料的险仗，让混成旅团防不胜防。　　虽然增援部队出发前所有人都认为翼中八路军不是对手，哪怕全军出动也威胁不到增援部队安全。　　但对手太神秘，太狡猾，各种战术战法层吃不穷，万一他们想到一个可以出奇制胜的打法，增援部队实力再强都有可能遭遇不测。　　这就意味着通讯参谋关于增援部队现状的推断还有另外一种可能没说出来。　　增援部队既有可能突破八路军阻击部队，急行军增援易县。　　也有可能在裴山阻击战中发生危险，导致他们没法儿联系旅团指挥部，或者增援部队已经在裴山遭遇不测，旅团指挥部永远都没法儿再联系上他们。　　这种可能性虽然很小，但并不代表没有。　　川崎大佐脸上表情愈发凝重，盯着沙盘久久都没说话。　　心里有关增援部队的另一种猜测并没有说出来。　　这个判断太吓人，严重打击部队军心士气，在没有确切证据之前，哪怕他是旅团长，也不能贸然说出口。　　参谋长存上中佐好像看出旅团长担忧，很小声安慰：“长官，宫泽君非常熟悉翼中八路军打法，就算发生意外，以宫泽君对八路军的了解，全身而退肯定没问题，您就不要太担心了。”

“希望如此……”川崎大佐没在这件事儿上多做纠结，长叹一口气道。　　时间一晃就到了凌晨四点，川崎大佐虽然很疲惫，但没收到增援部队确切消息之前，再累也没有一点儿睡意。　　顶着一对黑眼圈守在作战室研究沙盘。　　通讯室联系不上增援部队，他只能根据手头现有情报，跟参谋长一起研究增援部队可能面临的突发情况和对手可能出的招数。　　几个人围绕沙盘推演了一边又一遍，得出的结论出奇一致，就算增援部队在裴山遭遇不测，也只会损失一部分兵力，主力仍然可以继续增援易县，夺回易县。　　“难道真是我杞人忧天，想太多？”

川崎大佐摇了摇有点儿昏昏沉沉的脑袋，苦笑着自言自语。　　“长官，我们联系上增援部队了……”　　通讯参谋再次冲进作战室，刚到门口就一脸着急报告，但话说到这儿他就停了，露出一副欲言又止表情。　　川崎大佐心里想的全是增援部队安危，通讯参谋一进来注意力就被吸引过去，敏锐察觉到他脸上的细微变化。　　如果增援部队顺利突破八路军拦截，成功夺回易县，通讯参谋不会像现在这样欲言又止。　　意味着他们现在的境遇并不好。　　不等通讯参谋再次开口就一脸着急问：“他们在哪儿，是不是还没杀到易县……”　　“长官英明！”

通讯参谋迎着头皮回答。　　“增援部队突破八路军阻击部队时发生意外，不得不后撤十五公里待命，仅剩一千两百三十六人可以继续作战，野炮大队跟山炮中队损失所有重装备，三个迫击炮中队仅剩14门迫击炮，三个重机枪中队仅剩11挺重机枪，六门步兵炮还剩两门，储备弹药几乎损失殆尽，已经失去继续增援易县的能力，恳请指挥部允许他们撤回保定。”

川崎大佐一屁股跌坐在椅子上，好半天都没回过味。　　接过电报反复看了两遍才接受这个残酷事实，然后狠狠往自己脸上打了一巴掌。　　太乌鸦嘴了，猜到增援部队有可能在裴山阻击战中遭遇不测，没想到他们真出事儿了。　　一巴掌将电报拍在桌子上，满脸自嘲命令：“近四千精锐打得还剩一千两百多人，就这点儿兵力还怎么增援易县，过去送死吗？”

“马上给增援部队回电，立刻急行军撤回保定，决不能再损失一兵一卒。”

说完就把目光转移到参谋长身上，皱着眉头语气不善反问：“存上君，你不是说宫泽君熟悉翼中八路军，就算增援部队遭遇意外，他也能全身而退吗？为什么增援部队会在短短几个小时内损失两千五百多人，还丢掉了所有山野炮跟大部分迫击炮。”

“加上易县守备队损失的兵力，今天一个晚上我们就损失三千多皇军。”

“司令官阁下耗费巨大精力才给我们补充三千新兵，结果一个晚上就被打光，你让我怎么跟司令官阁下报告，直接破腹谢罪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