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这些人,定然就是河水村的村民了。“你们来我们村子干嘛?我们不欢迎你们,马上出去!”
人群中也不知是谁率先说了一句,村民手里的农具齐齐往前又探近了一点,让林氏等人不自觉的再一次后退。锄头上还带着新鲜的泥土,距离她们仅仅半米的距离。“知县大人给了我们河水村的户籍,我们是来报到落户的。”
说着,赵欢喜示意林氏,将之前县城抽签得的户籍证明拿出来。林氏哆哆嗦嗦的放开一旁赵欣喜的手,从怀里掏了掏,拿出了那张户籍证。可是村民显然不相信她们,压根就没有要伸手接过去的意思。“你说是就是了,我们不看!”
这次,赵欢喜看清了人群里说话的人,眼小鼻子塌,身子不高还微微有些驼背,但样貌一看便很年轻,估摸着不过是个十八岁左右的青年。“你是主事的?”
赵欢喜上前一步,逼近村民手里的农具武器,吓得村民猛地后退了一步,生怕她真的被自己等人手里的东西所伤。而林氏更是吓得捂住了嘴,赶忙拉了赵欢喜一下。“危险。”
赵欢喜却不觉得,依旧直直的看着混在人群中那个贼眉鼠眼的矮个男子,“这村子,到底是不是你主事?”
隐藏在衣袖下的匕首闪着寒光,赵欢喜的眼神也变得更加冷漠,矮个男子却没注意到,继续说道:“河水村的事就是大家的事,我就说得。”
说了半天,就是个村民,赵欢喜可难得跟他废话。看了一眼人群里老老少少的村民,赵欢喜的语气开始变得不耐烦,“所以,这里到底谁是主事人!若是没有,大不了我们再回县城,就说村子的人不认县长大人的管辖就是。”
说完,赵欢喜真的转身,拉上赵欣喜和林氏就要往回走。“等等!”
终于,一个中年男子站了出来。赵欢喜转身,看着眼前开口的中年男子,却没在开口,而林氏看着村民手里的武器,只得紧紧捏着手里的户籍单,死死咬着嘴唇拉着闺女的手,随时做好打起来让孩子先跑的准备。“我是河水村的村长——王正德,你的户籍单我看看。”
王正德站在一众村民的前面,手里没有拿着‘武器’,可刚刚的印象着实让赵欢喜不爽,以至于赵欢喜压根没有开口,只是静静的看着他。那眼神再明显不过:你怎么证明你就是村长。王正德看着赵欢喜的态度,也知自己刚刚故意不表明身份,让村里的赖子打压这娘三有些不对,轻咳了一声,示意村民将手里的东西都放下,“把手里的家伙都放下。”
见村长发了话,村民只好放下手里的农具,但眼神依旧不善的看着赵欢喜一家。“阿娘,把户籍单给村长看看。”
赵欢喜扯了扯林氏的衣角,示意把户籍单拿出来。再不愉快,这里也是她们一家以后的安身之所,尽快落户才是最重要的。林氏也知道这一点,虽然依旧有些担心村民暴起,但落户的决心还是战胜了内心的恐惧,抬手将户籍单递了出来,村长接过看了一眼,眉头却不自觉的皱了起来。赵欢喜一看也皱眉,户籍单可是真的,还想整什么幺蛾子不成?“户主叫赵铁柱,你是赵铁柱?”
村长的眼神不善,直直的盯向林氏,那直白的质问让林氏本就害怕的心里,更加七上八下,“我...我...”竟一时间不知道如何说才好。“户主写的我爹,我们在逃难时走散了,有问题吗?”
一听是户主的问题,赵欢喜直接接过了话,可显然,村长不信,村民也不信。“户主是男子,可能确实是你爹,但也可能...这压根就不是你们的户籍单!”
村长话音刚落,村民手里的农具再次被举了起来,齐齐对准赵欢喜一家。“出去!我们村子不欢迎你们!”
林氏被吓得下意识的就要去拉赵欢喜,身后的赵欣喜也怕怕吓吓的拽紧了赵欢喜的衣角,小声唤道:“阿姐...”可赵欢喜冷眼看着眼前众人,压根就没有要走的意思。怕她吃了亏,林氏竟然一步跨到她的面前,将她挡在了自己的身后,林氏自己则鼓起勇气对着眼前众人开口解释道:“阿欢没有说谎,赵铁柱是孩子她爹,我们走散了,户籍单是在河口县官老爷亲自发的,阿欢没有说谎,你们别乱来。”
村长皱眉又仔细看了下手里的户籍单,还未开口,人群里那个矮个男子却再次跳了出来。“户籍证明肯定是假的,正德叔,若是有人来落户,我们村子理应早接到通知才对,不可能不知道这事。”
那矮个子男子是村里的无赖,平日里好吃懒做但架不住爱往县城跑,知道的消息可真不是村里人能比的,这一点倒让他说对了,加人落户这种大事县里确实是会提前通知的,河水村也不例外。但因为河水村实在太偏,送信的人路不熟走错了路,这才导致了县里的的文件迟迟没有送过来,而等他送到的时候,已经晚了。众人七嘴八舌将赵欢喜她们围了起来,“骗子,竟然骗到我们村来了。王赖说的没错,这户籍证明铁定是假的,围住她们,可不能让她们跑了,谁知道她们安得是什么心,将她们抓起来,去报官!”
“对,报官!”
“对,抓起来!”
说着,便真有人上前想要抓离得最近的林氏,赵欢喜眼神一寒,手里的匕首已经划了出去,“我看今天你们谁敢动我娘!”
众人被赵欢喜手里闪着寒芒的匕首给吓得猛地一退,林氏瞧了也是一惊,但容不得她多想,赵欢喜已经越过她站在了她的前面,让她压根看不清表情。赵欢喜只有十三岁,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手里的匕首被她轻巧的握着,眼底是满满的寒意,“若户籍证明是假的,你们大可以报官抓人;但我得提醒你们,可若是真的,那今日在场的每个人,就都是在跟官府作对!后果自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