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反应是,她怎么跑出来了?他迅速从床铺上下来,走到栏杆前,问道:“年年,你怎么来了?”
何年抿了抿唇,没有出声,而是走到门口,将没有上锁的门拉了开,进了去。萧策移到门口,黑眸审视着她,语气里带着一抹惯常的痞气,“你碰见了老爷子了吗?”
何年摇头,“没有,我刚才走错方向了,爷爷来了吗?”
萧策点头,“毕竟我是他孙子,他不能看着不管,你就不用担心了,这地方晦气,回去吧。”
何年走到铺前,伸手试了试床板,果真很硬,而且下面就铺了一条薄被。这种地方,晚上应该是很阴冷的。萧策跟过来,站在她身后,“你没事吧?不会还没从昨天的惊吓中缓过来吧?”
何年笑了笑,“我还没有那么脆弱。”
说完,她脸上的笑容收了收,“只是连累你被关押,心里挺难过的。爷爷给你找律师了吗?商量好把你保出去的法子了吗?”
萧策在床边坐下,从枕头底下摸出烟和打火机,点燃一支,抽了一口,吐出一串烟圈,“争取从轻量刑,保是保不出去。我们在使力的时候,沈家那边也没闲着。对了,你在外面小心萧朗……”说到这儿,萧策停顿了一下,沉声说,“那晚原本是他,结果被沈敏杰知道,截胡了。”
何年的脸色苍白了一下,但没有说什么,顺从地点了点头。一阵沉默。萧策觉得气氛太沉重,低笑了两声,长臂一伸把何年揽到腿上,扶着她的细腰说,“我怎么觉得你很放不下我?”
何年看着他已经泛起青色胡茬的下巴,眼底隐着一抹心疼,淡声说,“这件事毕竟因我而起,萧策,如果爷爷这边没办法把你保出去,我有一个法子。”
萧策挑眉,“什么法子?”
何年看着他,一字一句说,“你是正当防卫,我可以出庭做证。”
萧策夹烟的手在半空中滞了一下,唇角动了动,“年年,你是我的女人,在那种情况下,任何一个男人都不会无动于衷,所以,我不需要你做证。”
何年就知道会是这个结果,她一手抚住萧策肩膀,耐心道:“我咨询了律师,听说曾经有个妻子被调戏,丈夫反击致一死三伤的案子,最后法院定性为正当防卫,丈夫被无罪释放。而你这次,并没有把沈敏杰打死,没出人命,只要我们把当时的真实情况在法庭上说出来,你就能够被无罪释放。”
萧策薄唇紧抿,眉眼沉沉盯着何年。何年朝他挤出一抹笑容,在他俊脸上轻抚了一下,“这是最好的也是最简单的办法,萧策,听我的。”
萧策缓慢地将烟噙在唇间,吸了一口,语气异常坚决,“不可以。”
何年的心沉了沉,她现在知道,萧策真心喜欢她,不会让她在法庭上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叙述她那晚被捆绑的事情。同时,她的心又硬了硬,装着不解的样子,“为什么?”
萧策简单地说,“我做不来让女人背锅的事情,我说会护着你,不管出现什么后果,我都担着,跟你无关。”
何年沉了口气,“那你就甘心坐牢吗?你想过你坐牢之后我会怎么样吗?没了你的保护,我和我爸怎么办?爷爷怎么办?公司怎么办?大伯肯定就会回国,到时候萧朗和他就会把持住公司,你出来之后会一无所有,你甘心吗?”
说完,何年紧接着,更尖锐地说,“你知道我爸就是在监狱疯的,尽管爷爷有些关系能够帮你疏通,可是坐牢不是一天两天,一个月两个月的事情,万一沈家对你下手,你在里面有个三长两短,又该怎么办?”
萧策皮笑了一下,夹着烟的手,在何年粉腮上轻掐了一下,“看不出,你这次为我想的这么全面。”
何年咬了咬唇,淡淡说,“萧策,我不想欠萧家太多。我知道,虽然你跟爷爷不合,但到底是血脉至亲,他平时可以骂你打你,但你被外人欺负,你真的有事,他还是会很难过的。爷爷救过我,我不想让他白发人送黑发人。”
萧策扔了烟蒂,用鞋尖捻灭,叹了口气,“年年,你想的太严重,没你说的那种事,放心,我会完好无损地从监狱出去,到时候你还得给我生个孩子呢。”
何年抿着唇,不哼声,不喜欢看到他故作轻松。萧策见她仍旧板着小脸,挑逗地捏了捏她腰上的肉,“是不是你过不得独守空房的日子?这就想我了?”
何年轻捶了他后背一下,“都这个时候了,你还不正经!”
萧策却是抱紧了她,将脸埋在她胸口,嗅着她身上的香气,低声说,“在我这儿,这就是最正经的事,如果说坐牢让我最不适应的,那就是不能经常睡老婆了。”
何年本想推开他,思及这里又没有别的人,就没动。她抚了抚他的短发说:“萧策,你就给我这一个报答萧家的机会吧,不然,我真的没办法在萧家呆下去了。”
萧策抬头,黑眸深邃,“年年,让你出庭作症,我会心疼死的。如果你这么离不开我,我可以考虑另一个办法,早点离开这里跟你团聚。”
何年呼吸滞了一下。如果以前,萧策说这种话,她只是觉得他在单纯的撩她。此刻,心内犹如淌过潺潺的溪流,竟不知这世上真的有人把情话当成骚话挂在嘴边。她声音缓了下去,“什么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