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这次应该是彻底……”祁尚书的话在触及祁清寒泪水时戛然而止,他错愕地看着这一向令他满意的儿子,脑子一时没转过弯来,愣愣地询问一句:“男子汉大丈夫,流血不流泪,哭什么?”
祁清寒抬手擦去脸上不受控制掉落的泪水,摇头道:“清寒没事。”
祁尚书见此眉间皱地更紧,“没事哭什么?”
祁舒见爹爹这般不解风情,无奈轻叹,“爹爹,弟弟只是因为失而复得,开心呢。”
“失而复得?他……”祁尚书话音再次止住,这次是彻底反应过来。他摇头轻叹,朝祁清寒招了招手,后者立马在他身旁蹲下,关怀询问:“爹爹可是有哪里不舒服?”
“傻孩子,本就是配合的一场戏,哭什么,爹这不是好着么?”
祁尚书的话,刹那令祁清寒那好不容易止住的泪水,再次决堤。他直接搂抱住父亲,眼眶泛红,眼泪不断掉落,想要说些什么,却又哽咽着吐不出半个字。若不是姐姐告知真相,他真的就以为,他失去了这个父亲。祁尚书也沉默下来,抬手回抱住儿子,在他肩膀上拍了两下以示安慰。这一幕也不由令祁舒眼角泛红,她强忍内心酸楚,并未上前与家人拥抱在一块。凌熠再次握住她的衣袖下的玉手,祁舒偏头对上他的视线。他抬手轻抚一下她的脑袋,转而问祁尚书:“祁尚书,本王有些好奇,你是如何躲过那仵作的检验的?”
皇后临走前那确信无误的模样,他还记得清清楚楚。祁清寒松开父亲,蹲在他身旁,听得此言内心也同样抱以好奇,“是啊,爹,刚才皇后那架势,不应该就这般粗心才是。”
若是当时摄政王妃就给爹爹解开假死药,那么爹爹没道理躲得过去吧?祁尚书闻言轻笑,“皇后带来的那仵作跟本尚书刚巧认识,在屋内时,本尚书就已经将其买通,后续也会继续为我们做事。”
祁清寒彻底松口气,心中暗道好险。凌熠却偏头看着祁舒,墨色的眸闪着幽暗的光芒,他薄唇轻启,“好舒儿,你该不会是早就知道了吧?”
好舒儿……得,你开心就成!祁舒将这肉麻的称呼收下后,缓缓摇头,“我又没有预卜先知的能力,哪里能知道爹爹跟那仵作认识?”
“不过我娘曾教过我爹爹屏息之法,哪怕不是自己人,也是不惧的。”
祁尚书点头附和,“没错,凤莲的确教过我屏息之法。刚见到那仵作时,本尚书也有些诧异,之后想着,能收买一个是一个,就给买通了。”
祁舒笑着应声:“爹爹买通的人,我们自是放心的。”
“只是没想到,舒儿的医术已经高超到这个地步的,这让爹爹我感到很欣慰。”
祁尚书看向祁舒的目光,满是骄傲。这让祁舒心底一软,仿佛被泡在温水中一般,非常舒适。祁清寒也赞同地颔首:“姐姐何止医术了得,无论是智慧还是胆量,都不输给任何一个男子。”
这话令祁尚书感到很满意,连连点头赞同。祁舒:“……”凌熠见祁舒竟然也有被夸的不好意思的时候,略微觉得新奇。调侃着出声:“自然,舒儿的能力,众人有目共睹,能娶到她,是本王的福分。”
祁舒听得一愣,偏头看向他,随即娇嗔地瞪了他一眼。可这话落进祁尚书心里,却是一阵欣慰,看向凌熠的目光也就更加赞许。“那么,我们下一步,该如何做?”
祁尚书这话一出,让本欢喜的气氛瞬间沉静下来。祁清寒同样皱着眉,“如今爹爹的身份是被隐藏的,并不能让他出现在众人面前。”
“没错,首先我们要做的,就是要爹爹先隐居。”
祁舒看向凌熠,“王爷,不如让爹爹去摄政王府暂时居住如何?”
凌熠摇头拒绝,“不妥。”
他墨眸一转,看向她那双琥珀色的美眸,沉声道:“祁尚书一事全是过去了。但皇后并不会放过我们摄政王府,那么爹爹住在那里只会暴露。”
祁舒眉间一蹙,“那王爷觉得在哪里隐居比较妥当?”
同时,她脑海里浮现出了好几个大概能藏身的地点,但总归又觉得不太妥当。“舒儿轩吧,那是你的地盘,将爹爹安置在后院就成。”
凌熠揽着她的肩膀,不忍再看她蹙眉地模样,连着喊祁尚书的称呼都改了。祁舒心底划过一道暖流,看向凌熠的眸光也更加柔和,“好,听你的。”
骤然听到王爷这般喊自己的祁尚书已然怔愣在原地,他略微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摄政王,可没敢去回应。但心中仍为自家女儿过得幸福而感到高兴。一炷香后,祁舒跟凌熠带着祁尚书偷偷摸摸地从后门进入舒儿轩。后院客厅里……封念姝错愕地看着坐在主位上的祁尚书,一时不知该作何反应。“摄政王妃,祁尚书这……”祁舒拽住她的手,将她拉出厅外,低声跟她将这个过程给简单说了一遍。了解真相后的封念姝微微颔首,“念姝明白了。”
说着她抬手招来一个小厮,吩咐道:“去收拾一个房间出来。”
小厮闻言恭敬应声,半句没多问。待小厮离开后,封念姝这才又跟着祁舒走进厅内。她垂着眸,多次斟酌后,仍是没忍住,朝二位询问道:“摄政王,摄政王妃,如今西南那瘟疫一事,侯爷……他处置得如何了?”
“瘟疫一事,止步了!”
一人来到,那人朝祁舒福身行礼,“这件事别人都管不了,只能摄政王跟摄政王妃去治理!念姝再此恳求摄政王,摄政王妃,救下念姝的好友!”
她这段话弄得祁舒有点蒙,心中暗自分析是否有掺假,最终却不愿多深思。再者,皇后的人,的确去过西南。那瘟疫,本就是皇后搞的鬼!封念姝并没立刻起身,双唇微张:“摄政王妃,这算是念姝的私心了,可……念姝希望他无事。”
她的确有私心,她想要为侯爷分忧一些。如今这些担子全压在他的肩上,他担得定是疲倦的。祁舒偏头去看凌熠,低声询问:“王爷认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