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不是的！”
晓荷与莺儿一起开口，说得却截然相反。莺儿大声否认，忽然抬头，一双红肿的眸子映入晓荷的眼，顿时吓得她一个哆嗦。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凌飞阳这会儿已经看过那婆子带回来的药粉，确认和之前的药粉一模一样，也是被人动了手脚。“夫人，这药一直都在晓荷手中，奴婢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什么药？”
此刻的晓荷才终于反应过来。孙氏将婆子带回来的一包药丢在她身前，晓荷看一眼就道：“这是之前玉老爷子给玉娘子和玉小哥开得外敷药，我已经交个了莺儿。”
“我再问你，你之前给玉夫人上药时候可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晓荷摇头道：“玉娘子很好，没有什么问题。那玉老爷子的药十分神奇，我出事那天换药时候发现，玉娘子背后的伤已经开始结了淡淡的疤。”
“她胡说。奴婢接手时候，玉娘子身上的伤就已经不好。这两天奴婢忍着恶心给玉娘子换药，真的不知道这药被人掉包。”
“你若不知，怎么会看到我进来的时候要去烧了那包药？”
内室的门打开，洛珺兮缓缓走了出来。她的长发已经放下，衣袖拢好，一张俏脸紧绷着。身后跟着的晚秋面无表情，手里端着的火盆红红白白，看得令人作呕。“丫头，你做好了？”
玉老爷子此刻也已经替玉子宸收拾干净，净了手。正冷冷看着跪在眼前的两个丫鬟。洛珺兮冲着玉老爷子施礼道：“不辜负玉爷爷的信任，珺兮已经处理好了。不过玉婶婶还在发着高烧。”
玉老爷子心头叹息，冲着玉子宸道：“我知道你担心你娘，现在你身上的伤我已经处理好了，你进去看看吧。”
玉子宸虽然感觉不到疼痛，但是一想到刚刚亲眼目睹玉老爷子从自己腿上刮下来的腐肉，就能想象母亲受的罪。他不敢耽搁，在小厮的扶持下进屋去看。几个人看向瑟瑟发抖的莺儿，对方在洛珺兮发声之后便没了声音。孙氏喝了一声：“小小姐问你话，从实招来！”
莺儿抖着身子，结巴道：“没，没，我只是不小心……”“你的意思是，你并不知道药粉有毒？”
莺儿连连点头：“奴婢的确不知！都是从晓荷这里领的。”
说着她伸手一指晓荷的位置。但是她现在看不到，手臂指向洛珺兮方向。洛珺兮盯着她的袖口，眼神微凝。“大舅母，这莺儿现在在何处院子？”
孙氏看了看身侧的婆子。那婆子立即上前道：“上次小姐将她打发后，我们便将她留在外院做普通洒扫丫头。帮衬一些大丫头做事情。”
“也即是说，她不在院子里做事？”
那婆子点头。“莺儿，你是何时来的杨府？每月月银多少？”
“奴婢今年年初来的府中……每月能有二十文月银。”
“呵，每月区区二十文的月银，却能大方的不要格外赏赐，来帮着晓荷照顾玉娘子。莺儿，你这是看不上这份赏赐了？还是说，有人给你更大的赏赐？”
莺儿一阵语塞，“不是的……我”洛珺兮给晚秋使了一个眼色，晚秋上前，一把拉起莺儿的手臂。莺儿那只白皙的手臂上，套着一只造型别致的金镯。洛珺兮冷笑一声：“这金镯是哪里来的？可是谁送的？”
“这，这是我家祖传的金镯！小姐莫要冤枉了我。”
“冤枉？你来我院中那么久，我从未见你带过这镯子，怎么离开了我的院子，就有了这祖传的金镯？”
莺儿脑门冒汗。孙氏吩咐人摘下来观看。片刻后，孙氏看着莺儿道：“这金镯的造型款式明显就是去年的，那里来的祖传一说。你这丫头，还不说实话！”
“好了！这丫头既然如此嘴硬，那便随她去！反正那药进了她的眼睛，没有老夫配置的解毒剂，两天后，她便会周身溃烂而死！”
玉老爷子的声音冷冰冰传来。莺儿浑身打颤，立即磕头如捣蒜：“大夫人饶命，我说，我都说。是听雪苑的抱琴让我这么做的！”
听雪苑？一听这个名字，大家都皱了眉头。居然是宋杨氏？杨老夫人冷着脸，吩咐桂嬷嬷派人去将抱琴传来。大约半炷香时间，门口传来宋罗绮的声音：“外祖母，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杨老夫人看着缓步而来的宋罗绮，皱眉道：“你怎么来了？”
宋罗绮扫了一眼屋内的人，没有着急回答杨老夫人的话，而是好奇道：“外祖母，这些人可都是之前说的那些江湖义士？罗绮只听闻，还未见面。”
玉老爷子轻咳一声：“宋家是名门，我等粗野之人自然便打扰。这位小姐莫要见怪。”
杨老夫人与他说过宋家情况，对这位出现的小姑娘，玉老爷子并不陌生。杨老夫人看着她道：“罗绮啊，你来这里做什么？怎么没和你娘在一起？”
“我娘今日不在。我爹来信了，估计不久后就要接我们回宋家。娘说担心走时候匆忙，便先去金光寺还个愿。刚刚桂嬷嬷带着人去带我院子里的抱琴，我一时不明白，便跟着来看看。”
宋罗绮说着，看了一眼一直垂着头的抱琴，冷冷道：“还不给我跪下！不长眼睛的东西，是不是得罪了贵人而不知？整日里给我闯祸，是我平日里待你太好了？惯的你没有眉眼高低，分不清亲疏远近！”
宋罗绮今日居然一反常态，口中尖酸刻薄，含沙射影的一番话，听得屋内人纷纷皱眉。洛珺兮却心下了然。定是因为宋家来信，不日他们就要回京，这宋罗绮是一日都装不下去了！抱琴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哭唧唧道：“小姐可是冤枉死奴婢了。自那日小姐受了惊吓，老夫人要责罚奴婢之后，奴婢可是不敢出听雪苑半步。”
“那你说，今日怎么会有人来拿你？”
“奴婢自然不知。这杨家院子与宋家又不同，奴婢谨小慎微，怎会知道犯了那条清规戒律。”
“哼！纵然你觉得没错，既外祖母说你有错，你也要认打认罚！”
“是！奴婢认。只要老夫人不迁怒小姐，天大的罪过奴婢都认！”
这主仆二人一人一句，居然在众人面前演起戏来！洛珺兮幽幽开口：“罗绮表姐还不知道吧。你这个婢女可是胆子大得很！居然在院子里唆使人投毒杀人！”
她说着话，眼神锐利的看着一脸惊愕的宋罗绮——“既然她认了，那就送官！严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