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绝情宫的路上,将内力盘圆润了,盘熟了,然后安安心心去报仇,以碾压的姿态,将折磨你的钟离霜灭了。”
五彩道人笑眯眯,慈眉善目说着让人胆寒的话,南枝点点头,“嗯嗯,师父,我知道了,我也要把她放在笼子,让她知道,把人关在笼子里是不对的。”
五彩道人听着前面的话,眉头皱了皱,但听到后面的话,却笑了起来,“对,把人关在笼子里是不对的。”
以五彩道人的心思,那钟离霜根本就不值得纠缠,杀了便是了,越是纠缠,越容易移了心性,陷入仇恨的快/感中。 可听着徒弟说,把人关在笼子是不对的,那是孩子朴素的认知,应该宽容的。 他说道:“到时候,你把她捉住了,她关你多久,我们就关她多久。”
孩子心里,根本就没有杀人的念头。 杀人好,但也不好。 南枝嗯嗯点头,“师父对我真好,我要对师父好,师父喜欢什么?”
南枝感觉心里又酸又涩,还有一股难以忽视的暖意。 那是长辈对晚辈,包容的爱,耐心的教导。 五彩道人仔细想了想,“想要的,我想知道太多太多了,可能是我太无知了,太好奇了,在这苍穹之下,我是如此渺小卑微,如此得不值一提。”
南枝懵懵懂懂,“我觉得师父会知道的,师父会知道很多很多,我要努力学习,知道很多很多,告诉师父。”
“好,师父等着。”
五彩道人摸着胡子哈哈大笑,马车外面扎马步的一大一小,对视一眼,然后移开了目光。 跟着一个小孩子一起扎马步,储关觉得自己面子都丢完了。 哎! 扎完了马步,储关就去捕猎,带回了几只拨了皮的兔子,生了火烤起来。 “兔兔这么可爱,为什么吃兔兔。”
邬容舟看着烤得滴油的兔子,忍不住问道。 储关面无表情:“因为香。”
吃了一个兔腿的邬容舟,立刻说道:“真的好香。”
一行人朝绝情宫慢悠悠走去,在半路上,与一辆马车面对面相遇,赶车的是方行,方行看到赶车的储关,立刻勒停了马车。 “车内可是五彩前辈。”
方行躬身行礼,声音有些颤抖,抬着头看着马车。 他的眼睛有些发红,整个人仿佛被什么摧残了一般,连面容都显得苍老了一些。 崔冷香闻言,立刻掀开了帘子,看向了另外一辆马车,她的嘴唇微微颤抖,还未说话,眼圈已经红了。 “你爹娘来了,要不要见一见。”
五彩道人没有立刻掀开帘子,而是询问南枝。 邬容舟咋咋呼呼道:“见什么见,我觉得这样的爹娘,不用见。”
邬容舟已经很了解南枝的事情了,赶路这段时间,邬容舟把自己的老底掀得干干净净的,就连尿床这种糗事。 南枝也把自己事情抖得差不多了,邬容舟对南枝,那是满满的同情的。 这会听到南枝爹娘来了,心气不顺了。 南枝却没有什么感觉,点点头,“我去看看。”
南枝撩开帘子,方行和崔冷香立刻看向了她,崔冷香眼泪更是刷刷刷往下掉,捂着嘴,呜咽着,如同受伤的母兽。 南枝有些迷茫,她哭什么呀? 方行稍微能够克制一些,但也是满脸的悲怆,他开口声音嘶哑,“我与内子去了绝情宫,找钟离霜,她说,你是我们的孩子。”
储关立刻撇撇嘴,之前都不认,现在认有什么用啊! 储关想一想,自己幸幸苦苦回家,却被人怀疑,根本不认,光是想一想,人都炸了,根本气不过。 五彩道人开口道:“她说这是你们的女儿,就是呀,说不定随便找了一个婴孩养着,说是你们的孩子了,之前死掉的孩子,也许才是你们的孩子。”
“真真假假,说弄得清楚,无论这个孩子是真的还是假的,钟离霜想要你们痛苦的目的都达到了。”
崔冷香踉跄了两下,身体微微颤抖,闭着眼睛,睫毛湿漉,猛地睁开眼睛,“无论死真的还是假的,我们都欠这个孩子的,如果是真的,因为父母之过,让孩子忍受委屈。”
“如果是假的,那便更无辜,更委屈,更应该补偿。”
崔冷香还是忍不住抱着希望问南枝:“你可愿意跟我们走。”
南枝歪了歪头,又仔细感受,心脏微微疼痛,她说道:“为什么是假的更无辜,更委屈?”
“真的,就不更无辜,更委屈? 南枝没有质问,一张稚嫩的脸上只有疑惑和不解,她清凌凌的眼睛看着崔冷香和方行。 她这话软糯糯的,带着孩童天真不解。 一时间,场面无比安静,哪怕是邬容舟怀里的小奶狗,都是紧紧闭着嘴巴。 “噗嗤……”崔冷香竟是一口鲜血喷了出来,身体摇摇欲坠,被方行扶着,方行下意识说道:“她是你娘,不该如此伤她。”
南枝满脸无辜和无措,问系统哥哥:“她,她怎么吐血了,我就问一问,我没做什么呀!”
系统:…… 要说天下谁最直白,莫过于是孩子,不会掩饰。 五彩道人淡漠着一张脸,摸着南枝的头,手心温润,他看着方行和崔冷香说道:“这天下,孩子天然便是欠父母的,父母给了孩子一条命,更是母亲历经痛苦诞育。”
“你若是他们亲生的,有生恩,哪怕因为他们的缘故承受苦难,有父债子还,倒也能稍微心安一些。”
“如果是一个陌生的孩儿,他们对孩子无给予生命和诞育之恩,便无法理直气壮,徒儿可明白了?”
“他们又不是存粹的坏人,不会对其他人的遭遇无动于衷,于是就纠结愧疚。”
五彩道人一本正经对南枝解释道,为孩子解答心中的疑惑。 南枝稍微明白了一些,点点头,“哦,师父,我明白了一些。”
方行有些难堪,他解释道:“我并不是要责备孩子。”
储关翻白眼,你就是在责备,一开口就是她是你娘,啧,成你们的娃可真他妈倒了八辈子血霉。 很快南枝说道:“师父,我从小与他们分开,便是没有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