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空军张司令也是倒霉,他是白天才从南京赶来前线指挥的,凌晨敌人骑兵来袭时,他在睡梦中就被两个机警的参谋拖着就往黑夜中跑,其中一个人半路被流弹打中倒地,他和那个参谋直接潜入水中才得以幸免。在水里泡了半夜,天亮也不敢上来,早就是精疲力尽,不知被灌了多少水,孙大柱发现他们的时候,连上岸的力气都没有了,孙大柱他们找了几根百姓扔在水边的长竹竿才把他们拖上来。等到两人终于缓过了气,又在队员们帮助下换上干净衣服,这位张司令才有精力观察了下这群年轻得不像话的救命恩人,但没发现有军衔的军官。于是开口说道:“请问你们是那部分的?你们长官是谁?我要向你们的长官为你们请功,谢谢几位小兄弟的相救之恩。”
周文马上上前敬礼道:“报告张司令,我们是司令部暂编运输队,我是队长周文,我们现在还没长官,是校长亲自命令我们来机场侦查搜寻。”
张司令刚刚恢复的神智又有点儿混乱了,什么司令部暂编运输队,这是什么编制?这个少年队长居然没军衔,还是校长亲自命令?这校长什么时候会亲自命令一个大头兵?这头有点乱,又要晕了。周文现在也知道了自己有经常毁人三观的毛病,赶紧说道:“张司令,请您赶快上马吧,到了司令部再说,校长可急着等我们回去汇报呢。”
但是他不知道他这话还在继续摧毁着这位张司令的神智。什么时候校长会急的等一个大头兵的汇报?你个大头兵还居然能经常面见校长?哎呀,莫不是自己泡了半夜水,把脑子泡糊涂了。现在这两位可不能纵马快跑,只能坐在马上让队员帮牵马前行。张司令这下看到机场惨状了,一路老泪纵横,泣不成声。突然,那个叫吴少江的参谋大叫一声:“等等。”
说完就跳下马来,踉踉跄跄跑到一具尸体前,缓缓跪下大哭起来:“志坚,志坚啊!”
张司令也是来到尸体前垂泪不已。吴少江哽咽道:“志坚一向好强,能力高我百倍,就是因为一次失误,就一直郁郁寡欢。我本想等下次任务完成后,就和他好好谈谈,谁知如今已是英魂归去。”
张司令收住泪,低声劝导:“少江,节哀顺变吧,志坚为国而死,死得其所。当为我辈之楷模,我们把他遗体收敛埋葬了吧,”周文他们帮着把尸体抬到跑道旁的地上挖坑先埋了,吴少江做了标记,只能以后再来料理。回去的路上周文才了解到,这位参谋叫林志坚,和吴少江都是法国留学归来投军的空军指挥参谋。前不久在轰炸敌人指挥部和炮兵阵地时,标错了地图,目标村子叫刘庄户,林志坚标注的却是相隔10里外的刘家户。结果空军炸,炮兵跟着炸,步兵随后发起攻击。敌人指挥部和炮兵毫发无损,那自己这方的攻击部队就损失惨重了。步兵指挥官简直就要气疯了,官司直接打到校长哪里。林志坚受到撤职处分,调离岗位以观后效。周文听了也是唏嘘不已,中国的这些村子名称真是坑爹啊。自己以后也要引以为戒。就在周文他们还在机场忙碌的时候,徐州的支援部队,国民军第二师一个团乘火车赶到了。先下来的中将师长对着团长和几个手下军官部署了一番后,就匆匆赶去请见校长去了。第二师是校长的嫡系部队,战功赫赫,在军中一惯骄横无比。今天先到的是十八团,士兵们下了火车后就按单位散开,在四周布置警戒。团长就带着人四周巡查,走进昨晚的战场。看着满地的人和马匹尸体,心里一阵咂舌,这校长的警卫连真是不一般啊,看这场面,昨晚来袭的几百号人马基本全留在这里了,厉害厉害。然后吩咐手下叫人来打扫战场,掩埋尸体。自己随意溜着步就来到了高坡上。看见一群少年兵正在休息,高坡上堆满了枪支弹药,还有几十个俘虏伤员。关键是居然还有近百匹战马。这个团长也是懂行的,一看就知道是货真价实的战马,知道是昨晚的缴获,再看着那些枪支弹药,心里就热了起来。于是就摆出威势,背着手上前问道:“你们是那个部分的?你们长官呢?”
高小山越众而出,立正敬礼道:“报告长官,俺们是运输队的,俺们长官不在,去机场侦查了。”
团长听了更放心了,什么运输队,那就是后勤中的后勤。有了,东西是自己的了。倒是要感谢警卫连啊,人家跟着校长,什么没见过,怎么会看得上这点儿东西?全都便宜自己了,回去后要好好给孙连长上点儿重礼。想到这里,就很随意地像驱赶苍蝇般挥了挥手道:“好了,这里没你们什么事儿了?哪儿来的回哪儿去。”
高小山也看出这个长官不待见自个儿一伙儿,也不再说话,转身对着队员们说道:“全体都有,收拾行装,把缴获都搬到马上,准备出发。”
团长一看就不乐了,高声叫道:“我是命令你们人走,枪和马都留下,还给你们脸了,老子的东西都敢动,快滚。”
这下众少年明白了,原来是来抢夺缴获来了,这还了得,都是俺们去抢别人,什么时候轮到别人来抢自己了。马上众人的眼神就不善起来,家伙事儿都放在了顺手的地方,看着高小山的意思。高小山也怒了,但他是个稳重之人,暂时还不能贸然发火,不然一带头,兄弟们的情绪就收不住了,要坏事儿。这时许大成高亢的声音让他松了口气,这时就是要有人出来打冲拳,他在后面才有转寰的余地。“凭什么?我们打战缴获的,凭什么说是你的东西?请问长官,昨晚战斗的时候你在哪里?打死几个?还是说我们用性命拼来的东西都是长官家里的?那长官可就有通敌之嫌,是咱们的敌人。敌人的命令咱们可不敢执行,兄弟们,咱们不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