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续过了近二十天紧张训练的日子,时间已经来到六月底,距周文他们离开王胡子补充团已经一个月有余,但是关于补充三团的消息依然全无。周文心里开始不安起来,前线押回来的俘虏全是西北军的主力,周文基本每一批俘虏都要去询问了解情况。晋军第六旅的情况倒是了解了,说是在野鸡岗狙击战后,已于六月初就调回山西了。赵长树本人也受了重伤回到山西救治。现在陇海线基本没有晋军了,都是西北军。周文心里焦急道:“胡子叔啊胡子叔,不是叫你们很快就向国民军投降吗?连第六旅都撤回了山西,你们不会也跟着去了吧?”
周文坐不住了,赶紧叫来高小山和妙花商量,高小山也是一反平时稳重如山的形象,满脸愁苦拿不出主意。妙花建议再等等,说不定是补充团在后方,没机会投降国民军。但是周文决定不能再被动等下去了,开口说道:“山子哥,师兄,我决定上前线去,只有到了前线才会有准确的情报。如果真落实了他们还在后方,咱们也能找到战线的漏洞,穿插过去,只要汇合了胡子叔他们,我就有信心把补充团带过来。”
说完又把地图打开,指给两人看着说道:“晋军第六旅最后一战是在离这里10公里的野鸡岗打的,现在前线就在野鸡岗前面的民权县四周。咱们就先到野鸡岗,再到民权县,一路找过去,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和情报。”
当天下午,运输队在训练场全体集合,周文把寻找补充团的计划跟大伙儿说了一遍。最后说道:“兄弟们,这次去前线不同以往,咱们是直接面对千军万马,稍有不慎就会陷入苦战、死战,就会有兄弟负伤,甚至死亡。但是,咱们不能不去,因为咱们的叔伯们在等着咱们,等着咱们去把他们领回来。所以希望兄弟们,包括我都要做好任何准备,特别是失去自己兄弟的心理准备。不能因为有牺牲就失去冷静,更不能失去理智而不听指挥。这一次行动,是对咱们成军以来最大的考验,也是一次危险的,血与火的锻炼。我希望兄弟们都能经受住并在战火中锤炼自己,等到咱们成功归来,咱们将会成为当世最强的战士。兄弟们,你们准备好了吗?”
“时刻准备着!”
所有队员圆睁着眼睛,齐声高吼。吼声震天,仿佛把聚齐的乌云都震散开来,阳光瞬间穿透云层,照亮了这一张张年轻而充满斗志的脸庞。说实话,上正面战场非周文所愿,周文这支小部队是参照后世特种兵和超级佣兵的结合体来训练的,在正面战场上固然杀伤力巨大,但是面临的危险和伤亡也大。而且周文训练这支部队的真正用意是为了七年后的抗战,如果有谁折损在内战中,那就太可惜、太不值得。但是,胡子叔他们和运输队已经是血肉相连的亲人关系,训练出当世最强的队伍,却连自己的亲人都不去寻找,不去营救,一切都再无意义。当天晚上,周文就找到了钱长官,提出了自己的申请。钱长官听了周文的理由后,也不好开口拒绝,心里也为周文有情有义,不惜冒险也要寻找老部队的决心所感动。沉思一会儿后,钱长官说道:“司令部最近策划了一次大行动,本来要保密不能下传,但是老哥我相信你,就先跟你透个风。最迟两天,老顾的第二师和张教育长的教导二师都会调上来,要对民权之敌发起攻击,打破现在东线的僵持态势。我建议你们运输队跟随他们出发,毕竟都是和你相熟的长官,如果有什么意外,相信他们也会伸出援助之手,不会坐视你们陷入危境。”
周文听到后心里一惊,顾长官和张长官同时调来进攻,以前看过的小说里可是讲过民权县前线,顾长官和张长官同时被打败过,而且都败得很惨。那说明这事可能就是真实事件了。按照小说所叙述,他们一败,柳河都保不住了,又要被打回归德去。钱长官刚到前线就任总指挥,对自己也是照顾有加,可不能眼看着他吃这个败仗,被校长责罚。得想个法子啊。周文皱眉苦苦思索,回忆小说里的细节,好像是进攻部队中了圈套,被西北军伏击溃退,那就说明最近西北军也增兵了,而且还是秘密增兵。但是要怎样才能找到证据和情报呢?张长官看见周文皱眉,还以为他心焦等不及,真要相劝,却被周文一番话说得心惊肉跳。“钱长官,虽然校长把你调来担任总指挥,但是整个东线的部署都是归德的司令部在筹划,目前战局虽然处于焦着状态,但是还算平稳。现在司令部想要冒险打破这种僵局态势,在东线取得主动。会不会是因为咱们后勤和后备力量越来越吃紧,拖不下去了?那对面的西北军,他们的后勤补给比咱们更差,更困难,他们比咱们更拖不起。卑职以为他们更有理由,更有可能要采取主动。最近半个月来,前线战局平稳,咱们在调兵遣将,但对方肯定也不会闲着,肯定也有一个大谋算,大计划。现在咱们冒险进攻,赢了固然皆大欢喜,校长运筹帷幄、指挥有方。但要是--输了,钱长官你就--不好交代了。”
钱长官完全明白了周文的意思,周文连续用了两个“冒险”,就说明他不是很看好这次进攻,因为对手可是从不按常理出牌的西北军。想想人家出奇兵火烧机场,迂回侧后等等战术,都说明对面是会打仗的老手。那么,这样的老手会傻乎乎等你调集重兵,被动挨打吗?答案肯定是否定的。另一层意思也很明白,赢了,功劳是司令部的,输了,背锅的可不就是前线指挥部么?难道还能让校长来承担责任?钱长官倒吸一口凉气,自己也是官场混迹多年,更是身经百战,怎么还没有眼前这个年纪小小的少校看得清,想得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