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徐副处长拿着报告,直接来到位于二楼的部长办公室,刚想向门口的部长秘书打招呼,只见部长秘书赶紧伸食指在嘴边嘘了一下,示意他不要说话,接着又指了指大门紧闭的办公室。只听见门里传出了“啪!”一声,部长也在摔杯子。呵斥声从门里传来:“废物!你看看你做的好事,不明确装备种类和数量,还让他自行挑选,这样的批文你也敢发,你这是渎职。说,你拿了他多少好处?今天不交代清楚,我马上免了你的职,让你滚蛋回家。”
“部长明鉴啊!卑职确实没有拿他的好处,只是想着就这群土包子,能有什么眼水和见识?又被刘胖子灌了几杯酒,就……就……”“混蛋!你看看他们拿了多少?其它的也就罢了,可是那些钢笔和手表我是有大用的。现在经费紧张,买装备的资金都是我们党部平时省吃俭用好不容易积攒下来的,本来想着改善一下咱们的后勤。现在好了,全给人一锅端了。”
“那卑职马上发电报勒令他们退还……”“退还个屁!现在他们肩负校长的重任,你下令退还的电报如果被他拿着去找校长哭诉,耽误党国大事的责任你来背?蠢货。”
在门外的徐副处长听到这里,心就凉了下来。是啊,这个关键时候,校长可不会管你什么装备资金的,只会关注掌控山西的大事。拿这件事去给校长添堵,那不是老寿星吃砒霜——活的不耐烦了么?想到这里,徐副处长心里不禁长叹一声,对着那个秘书感激地点头示意,就轻手轻脚地退了下去……※※※山西晋城,古称建兴、泽州、泽州府,自古为兵家必争之地,素有“河东屏翰、中原咽喉、三晋门户”的美誉。特别是近几年来,山西省**阎大帅在全省大兴公路建设,晋城也修建了直达省府太原的公路。而晋城距离河南博爱县的道清铁路线不到70公里,晋城就此成为山西通向中原的重要门户。刘若水和周文进入山西的第一站就是这座有着悠久文化历史的晋南名城。这天下午,秋日的阳光斜照在晋城古老的南城门楼上,一个看守城门的当地保安队队员看见远处的公路上一个车队在烟尘中向着城门一路迤逦而来,赶紧跑下城楼,向着城里狂奔而去。车队进入南城门的时候,晋城县的县长大人已经闻讯带着城里大小官员和有名望的乡绅们赶了过来迎接。他是之前就接到电报通知,知道中央党部的特派员要到晋城来,早就做好了接待准备。现在把持山西军政多年的阎大帅宣布下野了,这山西的天要变了。他们这些地方上的官员心里都是惴惴不安,生怕一朝天子一朝臣,那天一道指令下来,自己的官位就丢了。现在中央党部的特派员来了,隔在以前就是钦差大臣啊,这县里上下自然是要热情接待,竭力巴结。只见当头一辆黑色别克桥车开了过来。这个年头虽然山西的交通和汽车运输产业已经发展了好几年,但是桥车这种高档货还是很少见到。比如晋城县的老少爷们儿就是第一次见到这种形状奇特的小汽车,街上行人都纷纷停步围观。几十个带着大盖帽,穿着灰蓝色制服的县保安队的队员们快步上前把围观人群拦在了街边。黑色桥车在迎接人群前停了下来,县长大人带着大小官员们赶紧迎了上去,只见车门打开,下来一个少年上尉军官,大眼睛,娃娃脸,两腮带着点儿婴儿肥。他看着一群脸上挂着媚笑走进前来的官员们笑着说道:“错了,错了,特派员在后面一辆桥车里,我们是警卫车。”
县长愣住了,赶紧往车队队列里看,只见黑色桥车后面是一辆拉着车篷的大卡车,卡车后还有一辆黑色小桥车。县长大人倒是圆滑,抱歉地望着少年军官点头笑了笑,就快步向着第二辆桥车小跑了过去。原来车队出发时周文对车队的行进顺序做了安排,刘家送的桥车变成侦察车,由张晓平带着体净和铁牛在前开路。后来又加了一个表面上自告奋勇要当侦察兵,骨子里却是要过桥车瘾的红袖。第二辆是三个长枪组和突击侦查组作为支援和护卫卡车,高小山指挥。第三辆是刘若水的轿车,刘若水、周文和王小虎也在这辆车上。第四辆是拉着党部工作人员和汽油补给的车辆。老张叔开车,老吴叔指挥。第五辆是救护车,除了开车的队员就只有冯天培两口子。其他人碰都不让碰一下。第六辆卡车是突击组、火炮组和机枪组,妙花指挥。这时县长大人边跑还便寻思着,中央党部来的特派员气派就是不一般啊,桥车都用来做警卫车。等他带队跑到第二辆桥车边时,就看见车上已经下来两个人。一个带着眼镜穿着黑色呢子中山装的胖子和一个穿着笔挺的黄色呢子军装,下身马裤,脚穿黑亮长筒军靴的英武少年上校军官。只见少年上校上前一步笑着说道:“你就是李县长吧,我身边这位就是中央党部刘特派员。”
李县长赶紧连声招呼道:“刘特派员能拨冗莅临晋城巡视,是晋城几十万父老乡亲的荣幸。卑职迎接来迟,还望特派员赎罪,赎罪。”
刘若水微笑着握住了李县长弯着腰,谦卑地递过来的手掌,矜持地一握即放,嘴里客气道:“ 哪里哪里,刘某这次奉命前来主持山西一省之党务工作,任重而道远。还需像李县长这样的地方父母多多支持配合啊。我这次一路行来,看到晋城周边民风淳朴,百姓安居乐业,城里安定繁荣,李县长治理有方啊……”双方客套一番,相互心里都有了点儿底。上官刘若水不跋扈,下属李县长不自矜。这就有了进一步合作的基础了。周文却是没管这些客套,他微笑不语地陪着刘若水,并不理会周围各种诧异的目光。心里则想着快要回家了,从被绑架到现在近两年了,走时是十六岁少年,回来已经是十八岁成人。不知自家父亲和舅舅身体如何?去年托人带的信收到没有?近乡情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