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圣女！”

她说，凤眸里捕捉到无名那燃起的希望之火瞬间熄灭，“我是叶无双的女儿，沈沐凰。”

激动的火花，再度闪现。无名仰首，目光深深地凝望着跟前的少主，半晌后，他泫然一笑，再度迎着沈沐凰深深地跪拜：“无名，见过少主！”

一声少主，好似拨云见雾，藏了无名无尽的茫然与等候。“你无需拜我。”

沈沐凰愕然，把人搀扶起来，“我是普通人，不是皇帝，不是贵族。”

无名的手颤抖着反抓住沈沐凰的，半晌无语。沈沐凰却感慨不已。此刻，她深深地感受到叶女士人虽死了，可桃李遍天下，让人佩服。“你会说话？”

她问。却见无名垂眸，在激动过后，冷峻的脸已然恢复平静。迎着沈沐凰深深地点头，无名道：“听闻圣女离世后，我便回到了王家村，成了村里的郎中。这么多年来，很多人告诉无名圣女离世了，无名未曾相信，就在刚刚见到少主的那一刹那，无名甚至以为，圣女回来了。”

话到此处，他从怀里掏出了一个锦囊，上面绣着一只小老虎。“直到少主自陈身份，无名才明白，圣女，当真离开了。”

把锦囊递给沈沐凰，“少主，圣女曾把此锦囊交给无名，嘱咐无名在将来适当的时机交给有缘人。想来定是圣女早有预料，留待少主他日来此寻觅。”

“这是……”沈沐凰望着锦囊。该不会是碎羊皮吧？！得，还真是。沈沐凰望着手中的碎羊皮，只觉得头大。沉思间，只听无名说道：“少主，圣女交给无名时告知，这碎羊皮她一共拆分成十分，这是其中的一份。”

沈沐凰细细观摩着跟前这一份羊皮，上头，是坟墓。会是叶无双的墓吗？到底是什么意思呢？沈沐凰想着，结合之前画着无相峰和一把剑的羊皮，越想越是毫无头绪。“这些年有劳你了。”

黯然收紧碎羊皮，细细把它收好。无名摇头，肃穆的脸，淡然中透着难以自持的欣慰：“有幸遇到少主，是无名之福。”

沈沐凰：“折腾了一整天，你也累了，赶紧回去休息吧。”

无名却没有动。沈沐凰刚想催他，却听他说道：“无名愿追随少主，保护少主安危。”

她一阵无语。让人跟着，她还怎么完成任务？一个单柔已经够难搞了。不行！“少主！”

无名好似看出了她的不愿，补充道：“昔年圣女交予无名羊皮之前，曾说过，若有机缘等到有缘之人，务必要誓死追随。若这人不愿让无名跟着，无名唯有以死谢罪。”

话说完后便挥掌欲要杀死自己。沈沐凰出手拦住了他。凤眸微皱，万般头疼。这不是讹诈吗？这搁以前，她肯定是一字不听的，他要想死，她甚至可以帮他去死。可如今……沈沐凰仰首，低低骂了句阿西吧。无名听到了，先是一顿，继而说道：“少主，你怎么会……”沈沐凰一怔，仿若看到了同道中人：“你会？”

“圣女教的。”

无名淡淡一笑，“圣女说，遇事不决，一句阿西吧，人生畅快乐事。”

沈沐凰：“……”目光落在他身侧的草药上，“你会医术？”

“是！是圣女教会无名辨识药物。”

沈沐凰：“也就是说，你五岁便精通各种药材？”

“还有毒药。”

无名补充，“若少主需要用毒杀人，无名可以代少主出手。”

“不用！”

沈沐凰扯了扯嘴角。她又不是手残。“那你便跟着吧。”

良久沉默之后，终是妥协。……萧千凌在得到消息赶来房间时，已经是半个时辰之后的事情了。“嫂子，你可有事？”

沈沐凰摇头，“六皇子，可把我写的死者症状送回京都了？”

“送过去了，这会儿父皇应该正在看。”

沈沐凰沉吟，“六皇子，你和夜王并肩作战多年，你……”萧千凌果断打断她，“嫂子，你不用再说，我信堂兄。再者，如若嫂子诊断的没错，这些人都是中毒而死，那昔日发狂的堂哥根本没必要用毒。他都发狂了，完全可以杀死他们，为什么又要多此一举下毒呢？”

一旁的无名问道：“少主，中毒症状是？”

沈沐凰摇头：“尸体埋了一个多月，已经腐烂腐蚀的差不多了，他们白骨青红交错，我进去检查的时候，发现有很多蛇在他们的身上穿梭，蛇信子吐在青红处，蛇的表情非常迷醉。我把青红出的骨头刮下粉末来，发现一阵酸臭，毒性剧烈。我不知道这个毒在你们这里叫什么。”

她对粉末进行了深入的分析，上头列出的毒素成分之多，让人咋舌。无名：“此毒，叫蛇念。”

沈沐凰扫了眼无名，只见他继续说道：“蛇念只有大周才有，杀死他们的人嫁祸夜王的意图很明显。”

沈沐凰垂眸，没有说话。案子已经很明朗了。听单柔说，那日刺杀萧瑄的十位杀手便是大周的，想必这毒也是他们下的。此等旧事如今被翻出来炒，萧瑄被软禁，被剥夺兵权，幕后主使之人是谁，已经十分明显了。看向萧千凌，沈沐凰说道：“六皇子，回京之后，劳烦你上禀陛下。”

萧千凌一怔，“嫂子不愿随我回京？”

“愿意。只是这个案子，陛下派你主理，该是由你上禀才是。”

文宗帝让萧千凌处理这件事，摆明着要给他立威，为他铺路。她若把风头抢了，指不定会被如何收拾呢。众人收拾一番后，连夜赶回了京都。凌晨时分，御书房灯火长亮。众人齐聚一堂，除却萧瑄受伤未现身外，破坏凤冠霞帔的宫婢也跪在地上。萧千凌把一路查证所得上禀文宗帝，后者端坐在御案之后，淡漠的脸难得挂着些许笑意。“皇儿做的很好。”

文宗帝说，目光转向沈沐凰，“夜王妃也辛苦了。这件事彻底完结之后，朕自有重赏。”

“只是……”目光落在跪在地上战战兢兢的宫婢，“此贱婢不分青红皂白毁掉凤冠霞帔，恶意陷害诅咒王室，其罪，简直罄竹难书。即刻将此贱婢拖出去，处以绞刑。千凌，你负责监刑。”

萧千凌猛然一惊，“父皇，宫婢破坏凤冠霞帔纵使可恶，却情有可原呐。她有罪，却并不致死，请父皇法外开恩，饶她一命！”

气氛，在顷刻间陷入了僵硬和诡异。沈沐凰垂眸间隙，文宗帝站了起来。他缓步走到萧千凌跟前，默然与他相望，愤怒，充斥着一双鹰眸，众人还未反应过来时，只听“啪”的一声响起，萧千凌的右脸已经结结实实挨了一巴掌。“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