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两家对峙中，以沈族的胜利告终。即便这个只是一个极小的胜利。可这也够了。沈沐凰站在房门口，面无表情地看着奴隶们在欢呼，她的心中涌起一丝淡淡的复杂。好像这情绪在心里落了根，未来会怎样她不知道，但此刻，感觉还不错。转身正要进门的时候，欢呼的奴隶们忽然朝她跑来并快速把她高高举起，抛向了半空。“啊！”

她惊喊一声，后又觉得很是失态而捂住嘴，并让他们快点放她下来。可奴隶们情绪高涨，根本不理会，就这么抛着沈沐凰，直至力气消耗完毕。第一次执勤的暗卫惊呆了眼，看向旁边的前辈。后者轻轻一笑，默默举起了手臂处曾被王妃暴揍的伤痕，深藏功与名。……萧瑄在知道这件事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了。阴沉的脸上扬着浅浅的笑意，示意秦峰把信烧了。秦峰点头，又道：“王爷，宫里的人还在外头候着，说太后病危，希望能请您去见一面。”

男人面无表情地回道：“本王身染重病，自顾不暇，让太后请太医吧。”

秦峰：“据说太后身染奇毒之后，沈妃娘娘在太后的授意之下有去过寻找王妃，但得到的消息是，王妃拒绝回京都，不给皇太后治病。”

“是凰儿拒绝，还是她沈妃胡说八道？”

秦峰垂眸，“自然是胡说八道！宫里传来消息，说沈妃阳奉阴违，压根就没出去找过。如今王妃在皇太后的心中已然是见死不救的恶魔，属下担心她会对王妃不利。”

“凰儿也不屑得到她的认可。”

萧瑄沉眸，想起沈妃背后的势力，以及皇太后的怨恨，又命令秦峰，“吩咐暗卫，务必让他们时刻守着凰儿。”

“是！”

秦峰离开前，附到萧瑄耳畔：“王爷，温公公传来消息，听说皇帝近日身体每况愈下。昨夜还吐血了。”

萧瑄把玩着手里的茶杯，一切尽在他的掌握之中，“本王过去数年不断地与他比试，几乎每一次都把血吐到他身上，这些毒渗入肌理，算一下日子，也到时候了。”

“他自以为用毒控制了王爷，根本没想到会被王爷反噬！”

“让温公公继续盯着，同时让暗卫盯着凰儿，本王要比他先行找到八皇子！”

“是！”

……西京，四王子府沈陈两族的比试开始前，陈族的人请求更改比赛规则。十年前的比试为武试，而今在陈族的请求之下，拓跋歌改为了文武比试。文试为琴棋书画，各占十分，而武试占了十分。严重降低了武力的作用。看着陈三娘和陈四美志在必得的眼神，沈二奴眼眶红了。“长姐，他们仗着是王子府侍卫头领的骈头，肆意更改规则，摆明着要欺压我们。”

“就是要欺压你们，怎么着？”

陈三娘冷笑一声。陈四美补充道：“沈奴，就算让你武斗得了十分，又能如何？就你这粗糙杨，琴棋书画你能行？”

沈沐凰正要说话，外头传来了侍卫的声音，“四王子到！四王子妃到！”

沈陈两族分列两阵，齐齐跪地。拓跋歌生怕沈沐凰为难，赶紧制止，“免礼！”

和沈沐凰使了使眼色便领着玉卿若上了观礼台。一切手续齐全，彼时开始。武斗时，沈沐凰轻而易举地赢下一局。陈族并未不开心，因为他们早已暗中让侍卫首领收买担当评判的王子府老人，务必要让陈族赢。只是在笔试开始前，拓跋歌宣布：“今日这场比试，本王子做评判。”

陈族所有奴隶脸色突变，尤其是三娘和四美，恶狠狠地看着沈奴，怨念滔天。这一场比试，沈族毫无意外地赢了。拓跋歌宣布道：“三日后，西京皇宫校场，所有皇室突围的奴族进行笔试，成功者，可摆脱奴籍，成为平民！”

沈族的奴隶高兴疯了，所有人把沈沐凰围成一个圈，将她视为仙女。沈沐凰深深地看着真正发自内心开心与癫狂的沈族奴隶，看到有人笑着笑着就哭了，心思一颤，心中的某种暖意在不断加深。回去的路上，沈二奴还在开心地设想着她赢得总比试之后，他们沈族全部摆脱奴隶的样子。三娘和四美走过来泼冷水，“别高兴太早。她要是赢了那无话可说，可要是输了，你们整个沈族的所有奴隶里，男的沦为人彘，女的被打入青楼做妓女！是奴隶中的最下等奴隶，到时候，我看你们如何收拾！”

一席话说的沈二奴下意识地身体发颤，可想了想还是坚定地回道：“我们沈族绝对不会放弃任何摆脱奴籍的可能的！”

沈沐凰却因为她们的话怔住。所以这些奴隶反抗的决心并不是泯灭了。他们从来没有放弃过摆脱奴籍的努力，只是相较于十几年前，他们不得已选择一个自绝后路的方式。人彘或妓女，没有退路。要么赢要么死。所以三天后的比试，如果她沈沐凰没有赢得比试，那沈族……“好啊！”

三娘和四美说不过她，便把矛头对上沈沐凰，“沈奴，别怪我们姐妹两没通知你，你要输了，可成了沈族的千古罪人了！”

话落，扭着水蛇腰便离开了。沈沐凰沉声问二奴，“为什么不早些告诉我？！”

沈二奴咬唇，苦涩一笑，“对不起长姐。不告诉你，是希望不给你压力。其实没有差别的。因为就算不是人彘或者妓女，我们迟早也会死在侍卫的折磨和长鞭下。与其如此，不如就拼上一回。”

“而且，我们沈奴已经决定了，全力以赴，赢了就成为平民，输了那就集体自杀！”

一旁的无名实在听不下去了，抱着剑冷冷地说道：“全力以赴……呵……你们是让少主全力以赴！”

躲在暗处的暗卫们同意地点点头。见沈沐凰没说话，沈二奴以为她不同意，猛地跪倒在地，“求长姐帮帮我们！”

沈沐凰复盘了西吴的形式，又问道：“如果你们沈族赢了，你们在四王府的位置，由谁取代？”

二奴微微一顿，俯首苦笑，“其实明日除了奴隶比试之外，还有平民之间的比试，如果我们沈族赢了，那四王子府的位置便会由输了的平民一族取代。他们会被贬为奴隶，过去十年创造的财富便由四皇子府接收。”

沈沐凰眼神一沉，继而冷笑。这西吴，就如同一个困兽场。无论奴隶和平民身份何等转变，他们都逃不出皇室的手掌心，依然是他们的玩物。皇室将他们当成了争斗的野兽，抛出蝇头小利便让他们互相残杀。“这场比试，我不去。”

她说，转身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