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管家闪躲的眼神,云墨鸢默默的在心里叹了口气。太后那边一直都是由自己救治的,这么长时间没进宫,也不知道情况如何。如果这次进宫,自己能把太后治好,那自己就还是宸王妃,所有的荣誉跟赏赐就都是属于宸王府的,如果治不好,太后或者皇上降罪,那对于玄千宸来说,最好的做法就是跟自己撇清关系,明哲保身。所以,管家才会这么干脆的拒绝自己让他帮忙给玄千宸报信的暗示。虽然明知道玄千宸的这个做法无可厚非,可真正摊上了,云墨鸢还是忍不住感到一丝心寒。难怪总是有人说,可怜红颜总薄命,最是无情帝王家。眼下,这不就是她最真实的写照么。云墨鸢没有继续做无意义的纠缠,跟着太监一起离开进宫。只是,让她意外的是,他们去的方向并不是太后的寝宫。“公公,我们是不是走错了?”
“咱家在皇宫生活几十年了,又怎么会走错?宸王妃尽管跟着来便是。”
太监的语气多少有些不耐烦,嘴上称呼宸王妃,行动上却完全没把她放在眼里。想想也对,这里的人惯会捧高踩低,连玄千宸这个当丈夫的都不在意她,别人又怎么会尊重她。让云墨鸢最没想到的是,太监带她去的不是后宫,而是皇上的御书房。云墨鸢跪在那里,膝盖下是冰冷的金砖,身边萦绕着淡淡的檀香,东濮帝就坐在不远处的龙椅之上,面无表情的翻看着奏章。虽然御书房里有宫女有太监,却静谧的可怕,谁都不敢出声,整个屋子里,只有东濮帝偶尔翻看奏折时,纸张间摩擦的轻微声响,压抑的让人喘不上来气。直到云墨鸢跪的两条腿都快要不是自己的了,东濮帝这才微微抬眼,声音低沉。“听说宸王昨夜遇刺,还受伤了?”
终于不用连喘气都憋着不敢大声了,云墨鸢悄悄的疏了口气。不过,不是说太后身体不适吗,怎么等了半天,一开口问的却是玄千宸?虽然有些不解,但云墨鸢还是规规矩矩的回答,“回父皇的话,是!”
“他是在哪伤的?”
“回父皇,臣媳不知……”“不知?”
东濮帝声音有些冷厉,他不信老五会在府上受伤,定是老五去做了什么?想到这里,他重重的一拍桌子,帝王之怒让云墨鸢整个人都跟着一颤。“是不知道,还是不想说?”
“父皇息怒,臣媳跟宸王的关系一向不好,就连臣媳这次进宫,宸王都是不知情的……”“你跟宸王是夫妻,据说他重伤在身,多少个御医看了都束手无策,最后还是你妙手回春,现在你却跟朕说,你们感情不好?”
听到东濮帝的话,云墨鸢暗暗心惊。这些事就发生在昨晚,地点还是在宸王府,皇上要在宸王府安排多少暗线,才能知道的这么清楚?连自己的亲生儿子都要处处监视……九五至尊的位置,真的有那么迷人吗?伴君如伴虎,云墨鸢只感受到了森森的冷意。……宸王府里,裴嬷嬷犹豫了良久,终究还是因为云墨鸢对她儿子的救命之恩,把这事告诉了玄千宸。得到了这个消息后,玄千宸脸色骤变。“王爷,您别担心,王妃不会有事的。”
“不必多说,备马!”
“王爷,您再等等,现在皇上那边就等您沉不住气呢,哪怕您等到天黑呢,要是天黑王妃还没出宫,您再去也不迟啊。”
“天黑之后,这件事会有什么转变吗?”
“是不会有,可是王爷,至少我们能争取到时间,好做出更好的应对啊……”管家站在一边,苦口婆心的劝着:“王爷,皇上之所以没召您入宫,多半是因为您昨晚遇刺的事,您要是去了,除了要把这件事解释清楚之外,一旦被皇上发现了您身上的伤,说不定皇上还会以为,您是故意表演苦肉计,博取同情,甚至是陷害其他王爷……到时候,王爷您可就百口莫辩了!”
随着管家的话落,玄千宸已经换好了一身衣服,虽说看上去跟平时没什么两样,但那紧皱的眉头,还有额头上那细细密密的汗珠,以及轻微颤抖的手,无一不代表着玄千宸此刻正经历着剧烈的疼痛。管家忧心。这种情况,王爷怎么还能骑马,怎么还能进宫呢?“王爷,您请三思啊!”
管家追着玄千宸,做最后的挣扎,可是玄千宸却连脚步都没有丝毫停顿。三思?他连十三思都有了。关于管家说的那些可能他不是没想过,甚至想的比管家还要仔细。他很清楚,坐在皇位上那位他的父亲是个怎样的人,生死攸关,难说云墨鸢会不会为了自保,故意把自己给抖出来,甚至可以为了戴罪立功,承认一些他原本没有做过的事情,好在父皇那里邀功。即使不是这样,他们之间也没什么情义可言,云墨鸢甚至多次动了和离的心思,就连昨晚,他们还在吵架……现在,摆脱自己的机会就在眼前,又能报自己打了她五十大板的仇,即使没有任何好处,云墨鸢似乎也没有维护自己的理由。可是……他仍然不想坐视不理。就在这个时候,一道黑影突然出现,跪在玄千宸的面前。“王爷,昨晚的刺客查到了,现在正关押在天牢。据说经过连夜审讯,他们招供了,是奉临王之命,来暗杀王爷的!”
“临王?”
管家微微一愣,不自觉的喃喃出声:“这怎么可能呢……”临王是皇上的长子,就是他们王爷同父异母的大哥,为人谦逊老实,虽生在帝王之家,却向来不屑于争权夺利,平时跟他们也没什么过多往来,更没什么解不开的仇……为什么刺杀的事会跟他扯上关系呢?不但管家百思不得其解,就连玄千宸也有些意外,随即心里升起一抹不好的预感。“他们还说什么?”
“他们说在丞相府刺杀殿下的。”
玄千宸瞳孔一缩,这诬陷未免太明显了。他根本就没去丞相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