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天有点忙。”
顾兴东答着进了卫生间去洗手,然后出来又去支桌子拿碗筷。另一头,吴铮拖着疲惫的步子同周良并肩往回走,看见前头顾兴东脚步轻快一转眼已经进了单元门,忍不住抱怨说:“你说我明明只比他大一岁,难道我就老了?一样的训练,老顾怎么就跟没事人似的。”
周良笑:“老顾那身筋骨一般人可比不了,再说没看人家媳妇在家等着呢,能不急着往家奔?”
周良说着一时又想到家里的冷锅冷灶,要不是有媳妇还天天吃食堂怕别人看了笑话,他都不想回来了。“什么味这么香,哎老周你闻到了吗?”
走着走着,一阵菜香飘过来,吴铮忍不住嗅了下鼻子,顺着菜香飘过来的方向看过去,正是对面的顾家。“你还别说,老顾媳妇这做菜手艺跟我媳妇有一拼。”
周良:“……”三句半不离你媳妇。顾家,顾兴东拿起一张薄如蝉翼的筋饼仔细端详一番,感觉很新奇,家里烙的单饼他吃过,像这样薄而透的筋饼却是第一次见。见陈丽姝已经包好一个在吃,自己也夹了菜放进去,三两下吃进嘴里,顿时菜香合着饼的劲道充斥在口腔,让他一下子就爱上了筋饼的味道。陈丽姝见他喜欢心里很高兴:“你要是喜欢下次我还给你做,不光是这三个菜,等开春香椿下来了可以放香椿鸡蛋,榨菜肉丝,然后再放一点黄瓜丝洋葱丝,那个味道更美味。”
虽然配烤鸭和甜面酱味道也好,但她现在可是个连省城都没来过两次的农村妇女,陈丽姝便把这个给略去了。顾兴东笑看着她:“现在这个已经很好吃了,要是像你说的再多来几样恐怕我就要撑爆肚皮了。”
陈丽姝笑:“哪有那么夸张。”
随后,顾兴东直接用行动证明了他说的话一点都不夸张。陈丽姝这次一共做了四十几张筋饼,自己只吃了几张就饱了,剩下的饼和菜全都被顾兴东一个人给包圆了,直到放下筷子他竟然还有些意犹未尽。“你别动,放着我来。”
吃过饭,顾兴东不等她起身,已经三两下将面前的盘子碗摞在一起端去厨房,很快又将它们全都洗刷干净。第二天中午陈丽姝正在家里看书,房门突然被敲响,她起身去开门,原来是一个小战士过来送信,顾兴东已经带队出发,因为走的急来不及亲自告诉她,只能派个小战士过来同她说一声。“麻烦你跑一趟。”
陈丽姝同小战士道谢之后,关上门回到房间,心情突然有些低落。她虽然一直都知道顾兴东随时会走,可这么突然还是让她有些措手不及。因为没有顾兴东回来吃晚饭,她晚饭只简单熬了一点粥。第二天去对面吴家坐一会儿同林小月说一声自己明天要走了,两人又说了一会儿话然后陈丽姝才起身回家里开始收拾东西。一晃到了她同蒋卫国约好的日子,陈丽姝一早起床吃过早饭挎上挎包锁好门出了营区门口走去公交站点坐车去市里。照样先找了个人力三轮车,将剩下的布料全都装上车之后,陈丽姝同蒋卫国告辞,然后再次去了邮局。为了怕去的次数多邮局的工作人员起疑,她特意去了更远一些的另一个邮局。地址还是写的镇上的住址。将所有东西都安排明白之后,陈丽姝才坐公交车去火车站。“姑娘,沙果麻花大瓜子,要不要来点?”
陈丽姝不等走进火车站迎面过来一个五十几岁的大娘压低声音问。上车之后就是一天一宿漫长的煎熬,买点零食吃也不错,尤其沙果,比干巴巴麻花瓜子之类的听着更让人有食欲。“沙果怎么卖的?”
妇人见她有意向,忙笑着说将手里握着的一个鸡蛋大小的红沙果给她瞧:“家里树上摘下来的冰糖心大沙果,一直放在地窖里收着新鲜的很,姑娘要买五毛钱一斤。”
五毛钱一斤?陈丽姝惊了一下,副食品商店的猪肉虽然要票但也才七毛钱一斤。“大娘,你这也太贵了吧,俺们村里这果都是谁稀罕谁摘着吃,到你这里竟然五毛钱一斤,太贵了,俺不买了。”
先前大娘见她穿着干净整洁没有补丁以为是城里人可以狠宰一下,现在一听口音是农村来的,便笑着说:“姑娘你说的那是九十月份,现在都十一月了,再吃不着这么新鲜的了,你要实在想买给你三毛钱一斤怎么样?”
“两毛钱我就买点,不然就算了。”
陈丽姝说着就要往车站里面走。走了两步发现那大娘并没有叫她回去而是转身要奔另一个人去,陈丽姝不由得停下脚步。看来两毛钱是买不成东西了,想不到火车站这里卖东西还挺贵。“大娘,给我来一斤吧。”
眼见大娘要走远了,陈丽姝开口将人叫住。“姑娘,大娘看你是老实人不可能要你谎,我卖别人都是五毛钱的,不信你满车站打听去,这个时候还有沙果卖的也就我这独一份。”
虽然不知道她是怎么看出来自己是老实人的,不过陈丽姝还是朝她笑笑。同大娘一起去拿沙果的时候陈丽姝忍不住好奇的问:“大娘,您这麻花和瓜子都怎么卖?”
大娘听见她问以为是有意思想买,立马开口说道:“麻花五分钱一根,瓜子二分钱一杯。”
听见她按杯卖瓜子陈丽姝顿时对这大娘刮目相看起来。瓜子不压称,按照普通的玻璃杯,一斤瓜子最少能装五六杯,那就是一毛多钱一斤。供销粮店的三级大米才一毛五分钱,农村谁家里院墙根下头都会种几棵毛嗑,秋天上头盘子割下来晒干后将瓜子敲打下来留着冬天炒了或者放炉子上扒拉熟了大人孩子都能当个零嘴,剩下的杆子还能夹围墙或者当柴火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