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任凭他们再奸猾,最后还不是落到了他的手上,这个世界是强者的世界,弱肉强食是天地至理,朱伦甚至已经在开始考虑要先吃哪一个了。郑东鹤心中叹息,这朱伦已经受了不轻的内伤,若我右臂没有爆掉,凭我和长空刺的配合完全有可能收拾了他,可现在我实力也少了一半,与其对上就只有被动挨打的份儿,难道还真要死在这里不成?郑东鹤从来没想过自己会很容易就死,儿时的乞讨生活让他早就学会了坚强和忍耐,有些时候,即便面临绝境,他也总是能找到活下去的希望。可今天,他却真的发现,前方无路,即便再怎么坚忍,却也弥补不了实力的差距,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一切技巧、偏门都是徒劳。但他不甘心,不甘心就这么默默的死在这种可能永远不为人所知的地底。在隆川门,还有人在等他,还有人在等着他去寻找,连云儿和赵涵的失踪是他心头一块铅,无时无刻不压得他喘不过起来,即便是在被追杀的时候,每当想起这件事,都会让他胸口刺痛呼吸郁结。然而正是这块铅的重压,让他不敢倒下去,也不敢放松。他必须要活着出去,哪怕是死,也要先找到她们,确定她们平安无事之后,再死不迟!想到这些,郑东鹤呸的一声吐了口吐沫,举拳面对朱伦:“想吃小爷,也不怕把你那两颗老牙硌锛了,来吧,小爷让你尝尝什么叫拳头!”
话音刚落,郑东鹤一脚踢起一蓬灰土,趁着沙土弥漫之际,猛的窜向半空,铁拳狂轰朱伦的小腹。朱伦早有准备,单手一格,就把郑东鹤拍回了地上,他得意地狞笑:“不如这样,我也可以让你们多活几天,但我有我的条件,你们需不需要考虑一下?”
郑东鹤心中生出一丝希望,哪怕能一天不死,也要坚持着活下去,只有活着才有希望。“什么条件你说来听听。”
朱伦哈哈一笑:“你们俩每人每天割下一块肉给我,我只要吃饱了,也懒得杀你们,不过你们要是自己熬不下去的话,那就别怪我了。”
郑东鹤心中恶寒,本以为这朱伦只是说说而已,莫非他还真的吃人肉不成?但想想也有可能,这地方什么吃的都没有,就算是武将境的强者,时间久了也照样得饿死。而长空刺这会儿已经开始干呕了,只是听着,他就感到恶心,何况这些天没吃东西,肚子里早已空空如也,居然拣在这时候不争气的叫了起来。朱伦看得狂笑不已,指着郑东鹤说道:“喂,那使枪的小子,不如你先帮我杀了他如何,你杀了他,我可以分一份肉给你,你想要那块儿可以自己挑。”
长空刺闻言双眼一亮:“真的?”
朱伦抚掌大笑:“当然是真的,我堂堂武将境强者岂会骗你,不过你也别想跟我耍花样,就凭你们那辆下子还不够看。”
长空刺狰狞一笑,徐徐向郑东鹤走来:“既然你已经断了一条胳膊,活着也就没什么意思了,不如成全了我们,我们会很感激你的。”
郑东鹤不用装就露出一副错愕不已的神情:“什么?你要吃我?你可是我师兄,若是被师父知道了……”长空刺猛挥一枪,枪身未至,凌厉的枪风已经当头向郑东鹤抡下:“师父不会知道的!”
“嘭!”
沉重的一击,将地面爆开深深的一道土沟,郑东鹤勉强避过,连连摆手:“师兄你听我说,你杀了我,那老东西也不会放过你的!”
长空刺又是一枪横扫:“管不了那么多了,先吃饱再说。”
“嘭!”
郑东鹤被逼得跳了起来,转身就跑,蹬起的灰烟足足有半人高,速度也是奇快,转眼便要脱离朱伦的视线。听朱伦的笑声从后方传来:“说过别和我玩花样,你这小子怎么就不能自觉点吗?站在这儿别动,乖乖让他捅你两下,那就什么痛苦都不用忍了。”
朱伦说着,大手向郑东鹤肩头猛的抓去。郑东鹤似乎已经太过疲惫了,身体一歪,居然没有躲开这一抓,断臂仅有的一小块肉被抓了个正着,疼得他一下咧歪了嘴,哼呦哼呦的叫了起来。朱伦提着郑东鹤向泉水处飞去:“灵肉泉里洗人肉,简直是绝配啊,再躺在里面吃两口,这日子似乎也就没那么难过了。”
正在此时,长空刺追了上来,讨好的笑道:“先生,你说过可以给我一块的,我就要他的大腿。”
朱伦笑道:“你小子到是不贪,好吧,谁让我答应过你呢,你自己来割好了。”
说着,朱伦提着郑东鹤飞到了长空刺的身前:“要哪块自己割,你可只有一次机会哦。”
说这话的同时,朱伦将郑东鹤的身体整个挡在了身前,悬浮在距离地面五尺半空,郑东鹤的大腿恰好在长空刺的面前晃来晃去。郑东鹤似乎已经被震昏了,一声不吭的任由摆布。长空刺笑了,笑得那叫一个满意,手中陀刺冲着郑东鹤的大腿扎了过来。“噗!”
陀刺刺入郑东鹤的大腿根部,鲜血窜了长空刺满头满脸,他却哈哈大笑:“过瘾过瘾,这味道还真鲜啊。”
朱伦似乎没想到他真会扎下去,多少有些吃惊:“你还真下得去手。”
长空刺笑道:“有什么下不去手的,不都是一块肉吗!咦,这小子的肉怎么这么硬!”
说着,长空刺抽出枪来,猛一用劲,噗的一声,长枪穿过郑东鹤的裤裆,一击正中朱伦两腿之间的要害处。朱伦脸上的笑容还没有敛去,就觉得下体一阵剧痛传来,疼得他呃的一声弯起了腰。剧烈的疼痛让他根本来不及运起元力,长空刺那边手腕一抖,陀刺猛然向上贯出,直接穿过朱伦的胸膛、喉咙,从后脑穿出,红的血白的浆几乎喷成了雾状,被枪上传来的强大压力挤出了脑颅,朱伦的脑子瞬间喷空了一半,笑容也彻底凝固在了脸上。长空刺猛的一甩枪,将穿在枪上的尸首甩得飞出数丈,撞在一块石上爆成了一团肉泥。紧接着长空刺手一松,陀刺脱手掉在地上,他一下扑到委顿在地的郑东鹤身边,用力捂住了他腿上的伤口:“怎么样,你没事吧!”
郑东鹤翻了个白眼:“放心,还死不了!”
长空刺三下两下将郑东鹤的裤子撕开,仔细查看他腿上的伤口,伤口并不算大,陀刺沿着大腿内侧洞穿而过,留下了一个血窟窿。伤口上的肉翻卷着,血却已经不再流了,流出的是一股淡黄色的液体。长空刺一见那液体,脸色顿时大变,低呼一声:“不好!”
郑东鹤垂下头,看了看伤口,强笑道:“没事的,总算是把那家伙宰了,不然咱俩都得死。”
长空刺仿佛又恢复了最初与他见面时的那个样子,根本不理会郑东鹤,盯着他的伤口似乎迟疑了一下,突然俯下身来,一口吸在了郑东鹤的伤口上。郑东鹤唔的一声,身体猛的一颤,手推着他的肩膀试图把长空刺推开。孰料长空刺的力量竟然大的出奇,郑东鹤受伤之后又使不上力,一条胳膊绷得笔直,可居然推了几下都没有推走。这时长空刺外头吐了一口脓血:“你别动!”
说着,他俯身又要娶吸,郑东鹤连忙挡住了他:“用不着,你枪上那点戾气还为难不了我,我只是累了,让我休息一会儿就好。”
长空刺一听他累了,惊得一哆嗦,两手抓着他摇晃起来:“你不能累啊,千万不能睡,你坚持着点,我去给你找药去!”
郑东鹤无语,心里感动:“你不是早盼着我死吗,怎么现在还要给我找药,我死了岂不正合你意?”
长空刺皱眉道:“别胡说了,你躺着,我去周围看看有没有能治伤的。”
郑东鹤强笑道:“真的不用,你不记得当时我给你治伤的事儿了,你以为我是怎么治好你的?长空刺听他说的认真,不由迟疑了一下:“我醒了就已经好的差不多了,我管你用的什么药?”
郑东鹤没再解释,只是笑着道:“你欠我的那条命算你还上了总可以了吧?不过话又说回来了,你演的还真像啊,我差点都当真了。”
长空刺见他说话利索了许多,又反复查看了一下他腿上的伤口,吃惊的发现,伤口竟然收缩了,有了愈合的迹象!长空刺呆了呆,随即像是浑身元力都被抽空了似得在他身边瘫坐下来,长长的叹了口气:“我算是看出来了,什么怪事发生在你小子身上都不算怪,我有太多地方都不如你,比不了。”
郑东鹤笑了:“你才发现?其实我早就想说了,只是怕对你打击太大,没好意思开口。”
长空刺苦笑着摇了摇头:“问你件事。”
“说罢。”
“你既然懂得隐匿气息,当时那老东西追咱们的时候你怎么不自己跑?”
顿了顿长空刺又加了一句:“你要是丢下我,他根本就找不到你。”
郑东鹤似乎很认真的想了想:“当时我是觉得你还欠我一条命,没还上就让你死了我太亏,后来就是想,我又救了你一次,你欠我的更多了,丢掉你我岂不是亏大了?”
长空刺知道从他嘴里问不出什么真话来,索性也就不再问了,起身道:“现在怎么办?”
郑东鹤歪头看了看朱伦的尸体:“他身上应该有虚元戒一类的东西,里面能用的肯定不少,不如你去拿来,咱们看看能不能打开?”长空刺起身来到朱伦的尸身处,却发现无从入手,刚才唯恐他不死,一枪灌注了全身大半的元力,居然应是把他震成了肉糜,现在想找东西,自然不容易。无奈,长空刺捡起枪,在那堆烂肉里拨来拨去,好一会,枪尖上挑着一枚戒指走了过来,将戒指丢在郑东鹤脚边,嘟囔道:“恶心,早知道就不震的那么烂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