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位,她认定的事情谁也劝不了,情急之下,恐怕她真要跟盛安然死磕到底。可是拉上欢娱就不一样了,欢娱是陵东铭的心血,也是江美澜和陵东铭共同的心血,她很在乎。你对一个人了解的够透彻之后,也就知道她的软肋在哪儿。起先知道的时候,捅上一两刀自己也没觉得有什么,天长日久下来却发现你戳到她的软肋的时候,仿佛也有人朝着自己心口捅了一刀一样,血流在她身上,却百倍千倍的疼在自己心里。午夜,陵寒坐在床边抽完一根烟,起身推开了主卧中间隔断的旋转门。叶欢颜已经睡了,侧着身子,被子盖在腰上,呼吸均匀。陵寒深吸了一口气,轻手轻脚的走过去,将被子提到她肩膀上,又在旁边坐了一会儿,盯着她的侧脸失神。忽的又想起陵东钰在老宅问的那句话,“你有没有想过跟你共度一生的人是什么样子,”当你想的时候,脑子里出现的那个人,就是你这辈子最想共度一生的人。他走后,叶欢颜缓缓睁开眼。空气中有他身上的烟草味。这一年来她已经习惯了只要有他靠近,便能迅速有所察觉,他的气味,他的身影都是如此的熟悉。次日一早,叶欢颜穿戴整齐,下楼吃早餐。陵寒也在,一切如常,好像从未发生过盛安然受伤的事情一样。叶欢颜甚至比平时多吃了一碗粥,面前的橄榄菜吃的一干二净,还夸了玲玲两句,说她腌咸菜做的很好。陵寒搁下筷子,起身道,“我去公司了,今天你就在家休息。”
只字未提道歉的事情。叶欢颜依旧端着碗,只在他走过自己肩膀之后闷声问了一句,“下午几点去医院?”
正在整理西装扣子的一双手微微一顿,半晌清冷的声音在餐厅中响起,“两点,乔木来接你。”
“你去么?”
她问,“嗯。”
“道歉之后,回老宅跟奶奶一起吃晚饭吧。”
“好。”
得到肯定的答复之后,叶欢颜的脸上终于绽开一丝笑容,尽管有些苦涩,但是确实发自她的内心。人有时候要舍弃一些东西,才能求仁得仁。从家里出来到公司,一路上,陵寒心里多少有些不是滋味。没有人比他更清楚叶欢颜是个多么倔强的性子,十年前,叶欢颜刚到老宅的时候,老太太丢了一个明朝的鼻烟壶,佣人说看见叶欢颜拿了,那会儿江美澜刚到陵家,生怕一个行差踏错被人戳脊梁骨,听了这话之后不知是不是见老太太神色不好,便怒冲冲的拿着院子里捡的树枝直接抽在叶欢颜的身上,一口一个‘你承不承认道不道歉还嘴硬’。叶欢颜跪在院子里,愣是咬着牙任凭江美澜抽了十几下,死都不肯开口道歉承认,最后还是陵东铭赶到把两人拉开了。而那个鼻烟壶,是当时张婶放错了地方,放到了另外的一个盒子里面去了,后来翻找出来,这才真相大白。当时他对叶欢颜没什么感情,不过是一个拖油瓶跟来的名义上的妹妹而已,甚至于江美澜拿着树枝抽她的时候,他就站在院门口看着她咬牙隐忍,冷眼旁观。回忆袭来,莫名的让他觉得有些疲倦。乔木问道他怎么了。他摆摆手,故作轻松。下午,乔木将叶欢颜接到医院,医院附近有不少盛安然的粉丝,好在没人认识叶欢颜,举着牌子抱着鲜花蹲在旁边,走来走去没什么大的反应。安全起见,从停车场下车之后,乔木还是带着叶欢颜走了医院后门,直接到住院部贵宾病房,门口站着两个保镖的,就是盛安然的病房了。“公司会议还没结束,陵总过会儿到。”
乔木低声解释。叶欢颜似乎不太在意,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然后低头进了病房。盛安然穿着医院的蓝白条纹病号服,一头栗棕色的卷发松松垮垮的扎了一个辫子搭在肩头,同为女人,依稀可以看出化了淡妆,不大明显而已,此刻歪在病床上颇有几分慵懒的风情。毕竟是艺人,卧病在床也要保持形象,不得不说盛安然的职业操守真的让人喟叹。叶欢颜在她床尾站定,二人目光在空气中相触,气氛一下子僵持下来。“什么风,把叶秘书刮来了?”
盛安然这话带着几分挑衅,微微抬起下巴的样子显得十分轻蔑。叶欢颜并不受她挑衅,正色道,“盛小姐受了伤,我作为代言的负责人,对这起事故负全责,本来应该早点来探望,但是这两天出的事不少,耽搁了,盛小姐向来大度,应该不会介意吧?”
官腔的拿捏,身在高位多年,叶欢颜得心应手。盛安然笑了一声,眼神耐人寻味,“事故?所以你是代表公司来跟我道歉的?没这个必要,凭我跟陵寒的关系,就算是砸断一条腿,我也不会对公司有什么怨言。”
说到底,就是要她以个人名义承认自己的过失,向她道歉罢了。叶欢颜咬着牙,手掌心被指甲掐的生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