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年华,你自视甚高了。”
陵寒的声音不大,却一句话比一句冷冽。苏年华攥紧了拳头,看向陵寒的目光十分恼怒,“好,你不愿意帮忙,我也有办法,大不了我就是等她一年,一年以后,就算是被封杀,就算是退出娱乐圈,我也要带她走,你这样的人,根本没有资格待在颜颜的身边,”陵寒眉头一皱,“你以为她会跟你走?”
“凭什么不跟我走?”
苏年华目光如炬,“就算她不爱我,难道要待在你这样的混蛋身边遭受凌辱?这个世界上,不管她想去哪儿,我都可以放下一切跟她去,你能做到?”
“你也做不到!”
陵寒猛地站起身,绕过偌大的办公桌,走至苏年华的面前,这一瞬间他的脑子里好像有一根线绷断了一样,让他的五官不受控制地扭曲,骨节分明的一双手紧紧的攥住了苏年华的衣领,手背上青筋突起,厉声道,“她绝不会跟你走,我决不允许。”
苏年华眉眼阴沉,抬手便要推开他,却狠狠地吃了他一拳,嘴里满是血腥气,血液顺着嘴角流了下来,落在白色衬衫上,殷红一片。论打架,苏年华自小的教养里没有修过这一门课。这一拳挨的结结实实。但是他不是娇生惯养的,这么多年在国外酒吧驻场,遇到砸场子的次数数都数不过来,总得会点什么,才能生存。他擦了擦嘴角,反手就是更狠的一拳。陵寒没想到他会还手,躲避不及,拳风擦着他的面颊狠狠撞上眼眶,这一拳下来,左眼登时乌青了一块。最后还是乔木听到动静,推开门的时候两个将近一米九的男人你一拳我一脚打的不可开交,身上都挂了彩。乔木护着陵寒,小董死死地拉着苏年华,一脸的惊恐。“你记着,我说到做到,等她出来我就带她走。”
苏年华一擦嘴角的鲜血,愤然转身。乔木小心翼翼的打量着陵寒脸上的伤,“陵总,我去打电话叫皮特医生过来。”
陵寒攥紧了手指,面色冷冽,“刚刚我跟你说的事,不用做了,让她在里面待满两个月。”
乔木微微一愣,心中默默叹了一口气。从陵寒的办公室出来,乔木便被小董拦住,“乔助理,我刚刚问你的事情,你还没跟我说呢,叶秘书什么时候能出来?”
乔木皱着眉,“苏年华算是彻底惹怒了陵总,叶秘书想出来,最起码也得等陵总气消了。”
小董脸色一沉,刚要张嘴却不知道是该埋怨陵寒还是苏年华,最终只得跺了跺脚,愤然回办公室办公去了。这都是何必呢?岚江市女子监狱,四号监狱七个人用完早餐之后,被统一安排到监狱后面一片空旷的草地上铺草坪,草坪宽阔的很,大概有半个高尔夫球场那么大,看不到头,平时有时候会用来做牢里一些大型活动,五米高的围墙边上都是带电的铁丝网,还有人来回巡逻。一块一块的草皮从车上运下来,再一块一块拼凑铺在草地上。小五一边蹲着干活一边调侃新来的那位的名字,“小怡,小姨,你这名字叫的也太占便宜了,换个叫法吧。”
小怡怯懦的低着头,“那你说叫什么?”
“你多大了?”
“十九。”
“比我小啊,以后我直接叫你妹子就行了,以后要是出去了,跟姐混,姐这次是被人背后暗算才被送进来的,姐那技术……”多的话,叶欢颜没再听进去,她们也没有再继续,因为她跟小怡两个人被狱警重新分配到搬运草皮的工作组去了。从卡车上运下来一批一批的草皮,来回运了两趟,叶欢颜抱得手脚发麻,弯着腰歇了会,低头的功夫,眼角的余光瞥见一抹寒光。她愣了愣,身后两米远处,小怡从搬运草皮的卡车下面摸出一把不足巴掌大小巧的剪刀,偷偷地塞进了袖子里面。塞好之后,她环顾了一圈。叶欢颜赶忙直起腰,搬着草皮朝着四号监狱另外那五人组走去。那剪刀是用来干什么的?从哪儿摸出来的?看她刚刚的手势,似乎是从卡车下面靠近轮胎的位置掏出来的,八成是粘在卡车货箱底部带进来的,谁没事做会在卡车货箱下面粘一把剪刀?越狱么?叶欢颜皱了皱眉,没想通用一把剪刀怎么越狱。中午吃完饭之后又在草坪上忙活了一下午,不少人叫苦连天,下午的劳动积极性并不高,好在监狱里不用加班,到了点就必须回屋待着,拖拖拉拉地偷懒如小五,挨到晚上吃饭的点儿之后,也就解放了。草坪的整理需要一段时间,连着干了一个礼拜的活儿,所有人身上的力气都花在劳务上,监狱里寻衅滋事的事情,少了很多。尽管小五依旧看叶欢颜不顺眼,时不时为难她一下,喝令她打洗脚水端漱口杯之类的事情,却也没再跟她动过手了。而那个新人小怡,似乎很有眼色,每次叶欢颜去打洗脚水的时候,她也会跟着来帮忙,不同的是,她打的洗脚水,是给‘大姐’的。每天晚上睡前是雷打不动的自主学习课程。每个号里,由狱长带着,学习荣辱观价值观等等一系列所谓的道德标准。四号监狱的狱长,是‘大姐’。大姐认真的朗读着小册子上的八荣八耻,等到门口寻常的狱警走后,便合上书,淡淡道,“休息吧。”
这样的敷衍了事,显然四号监狱的人已经习以为常,各回各的床铺,而叶欢颜则是被小五喝令去打洗脚水。路过四号床铺的时候,叶欢颜忍不住多看了‘大姐’一眼,小怡已经手脚麻利的打了洗脚水,摆在大姐床下,十分殷勤,“不用了,我自己来。”
‘大姐’的声音有种平和之气,听起来好像没什么杀伤力,但是叶欢颜却隐隐觉得在这种平和之气里面能闻得到刀枪剑戟的铿锵之气。说完话之后,那个小怡似乎是愣了一下,却不敢再坚持。小五拍了小怡的肩膀一下,调侃道,“真特么贱骨头,没人逼着你干这干那的,自己到跑来献殷勤。”
‘大姐’没有任何表情,脱了袜子整齐的放在一旁,把一双光滑白皙的脚伸进水盆里,随手翻开了那本一直没变的《婚姻之道》。她的背景,显然不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