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莫邪弹了弹身上的灰尘:“慌什么?”
地上有一块腰牌,是小团子刚才挣扎时掉的。小厮满头汗:“今日来了很多人,大皇子已经开始砸东西了,花妈妈实在撑不住,让小的来请您。”
君莫邪敛眉,俯身捡起腰牌,瞧见上面刻着一个‘林’字,反面有侯府的标志。男人微怔,眼底划过一抹玩味:“原来是她。”
这还真是……有缘呢。“公子您就快点过去吧,咱们还得换衣服呢。”
小厮又催了一句。“那就走吧。”
君莫邪将腰牌收好,抬脚向着前院去。这功夫小团子已经回到隔间,跟白捡说了要买人的事。白捡看了她一会,伸出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宝贝,虽然白捡哥哥愿意替你在尊上那顶罪,但这并不代表你可以置我于死地。”
小团子也看了他一会,幽幽道:“白捡哥哥你好怂哦。”
白捡点头:“是的,我很怂我骄傲,我能活到三百四。”
小团子:“……”话说的一点都不顺,哼!“白捡哥哥你安心啦,柒柒要买的是一个漂亮姐姐哦,师父是不会吃醋的。”
白捡以前觉得小团子挺了解尊上的,现在觉得她一点都不了解。“你可得了吧,你师父吃醋的时候从来不分男女。”
有条狗打她怀里滚一圈,尊上要气起来,都能给狗弄死。小丫头叹口气,两只小手环胸:“那柒柒都答应姐姐了,你说怎么办?”
白捡也叹口气:“算了,反正你都跟她说好了,买她之后不让她跟着你,应该没多大事。”
实在不行,自己就把人带回去送给老哥好了。反正老哥也没媳妇。两人正说话。楼下传来季启年的声音。“他带着面具看不出样貌,本皇子怎么知道他配不配得上花魁两字?”
白捡眼睛一亮,赶忙窜到窗户边,把窗户打开,顺手把吊牌挂在窗户外。这个吊牌的意思就是说今日要买一件‘货’。若是有另外的人看上同一件‘货’,挂了牌的人有优先权。小团子也凑到窗户边看热闹,瞧见台上站着的念君公子。念君公子穿着一身浅绿色的棉袍,外搭着雪白长衫。他如丝缎一般的墨发高高束起,用一个墨色发冠箍住,只在两耳垂下几缕乌黑的发丝。虽脸上带着银色面具,遮挡了容貌,但只凭这个身段就让台下围着的众人垂涎。季启年更是用贪婪的目光上下打量念君:“让他现在就把面具摘下来给本皇子看看。”
瞧着这身段可比都督府那个二公子要好得多。就是不知道长得是不是真如外面那些人所说的一样貌美。花妈妈眼见季启年盯着念君不放,满头冷汗,拼命的劝。“大皇子,您这不是为难我们吗?只有买家才能揭面具看花魁样貌,这是咱楼里的规矩。”
大皇子一把将花妈妈推开,向着念君伸出手,想要强行摘掉他的面具。“本皇子就是他的买主,我看今天谁敢跟本皇子抢?”
其余人都对季启年不满,不过碍于他的身份敢怒不敢言。要是放在平时,白捡这功夫就得下去伸张正义了。不过他这回没管,他也想看看花魁长什么样。这真要是跟老鸨子说的一样,只有买家才能看,那自己今日不就是白来了么。白捡存了私心。这边君莫邪手中握着扇子,以扇子不动声色将季启年的手挡住。他勾唇轻笑,面具下的桃花眼透出几分魅色:“大皇子想看,奴家自然不敢不给。”
“只是奴家柔弱,受不得大皇子这粗手粗脚,可否让我自己来?”
他一口一句‘奴家’,声音媚到骨子里。所有人都忍不住咽口水。只有窗户边上的小团子,歪头困惑:“好像哦。”
白捡也睁大眼盯着台上的念君,随口询问:“像什么?”
小团子撇撇嘴,揉了揉后脑勺。很像刚才院子里漂亮姐姐的声音。君莫邪眼角余光注意到她,清楚看见小丫头眼底的困惑,嘴角的笑越发浓了些。吊牌儿都挂了,自己必须得让小家伙带点东西回去不是?“你想自己来也可以,赶紧摘下面具给本皇子看看。”
季启年后退一步。“只要你长得让本皇子满意,本皇子立刻买了你回府,以后让你吃香的喝辣的!”
都督府的二公子自己是沾不得了,但一个小小的花魁还是买得起的。君莫邪往后退了几步。这个角度,能让所有人都看见他的样貌,尤其是三层隔间这边。他纤细修长的手指挑开脸上的面具。面具落地,露出一张精致的容貌。他眉如墨画,面如桃瓣,目若秋波,唇若芷若,媚骨天成,美人多娇。白捡眼睛亮了下,随即恨得磨牙:“哪来的小妖精啊?长得这么不知检点!”
还真就比自己好看!小团子小嘴张大得几乎能塞进一个鸡蛋:“是漂亮姐姐!”
白捡终于回过神,皱眉认真听了小团子的话:“柒柒你说漂亮姐姐?是你要买的那个?”
小丫头拼命点头,而后鼓着腮帮子气呼呼:“白捡哥哥骗人,你不是说花魁是男的吗?”
“他不就是男的吗?”
白捡脑壳疼,指着台上的人,又瞅了君莫邪一眼。而后继续狠狠磨牙:“虽然是副美人骨!”
好好的大男人长那么好看做什么?还有!睫毛没事干嘛长这么长?君莫邪听到阁楼上两人的对话,不由得勾起唇。台下众人不知他为何发笑,但只觉得他这一笑,如芙蓉泣露一般柔媚多娇。季启年更是眼睛都看直了:“本皇子很中意你,报个价吧!本皇子要了!”
其余众人也都纷纷要求花妈妈报价。虽然他们不想跟皇族起争执,可是只凭君莫邪这张脸,绝对值得倾家荡产跟皇室拼一拼。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花妈妈早就猜到今日君莫邪一亮相,场面肯定热闹,却没想到热闹到超出预期。她上前努力压下众人活跃的声音:“各位客官,念君公子无价。”
“公子定了一个规矩,谁能说出一句让他欢喜的话,他便跟谁走,分文不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