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听厉应天说喜欢。可是现在男人醉得一塌糊涂，话都说不清楚，却还在努力诉说相思的模样，依旧让范凰心脏颤了下。范凰平时是不喜欢在厉应天面前表现出任何感性来的。她的心里话只有在厉应天不清醒的时候才敢说：“我都明白，你不用解释。”

厉应天皱着眉困惑的看着范凰似乎没听清她的话。脑子里乱糟糟的，浑身燥热的很。他神志不清的去撕扯身上的衣服，想要让自己变的凉快一点。但也只是撕扯掉外套，还没等完全脱下来便歪头睡过去。他的嘴动了动，似乎还在叫‘娘子’。范凰把他拽着自己衣袖的手拿开，伸手帮他把遮盖了脸的红发扶开。红色的发如同火焰的丝带，缠绕在范凰手指上。许是男人体温的影响，又或许是错觉，范凰竟能感觉到发丝传来的温度。一如他这一千年来炙热的感情。如果厉应天现在醒着，一定会看到范凰此时脸上的温柔和悲伤。这种夹杂着柔情的表情，是厉应天从未见过的。“答应我，如果最后我真的没办法扛过天命，那你就忘记我好好活下去。”

范凰低下头，在他嘴唇上落了一吻。自己的时间已经不多了。院外传来熟悉的气息。范凰眼底的柔情骤然被肃杀掩盖，起身要出去。睡着的厉应天感应到什么似的，极其不安稳的皱了眉：“娘子不走，娘子不走……”他的手在胡乱摸索，摸到范凰衣物，紧紧攥住。范凰回头看了他一眼，把衣袖往外扯。厉应天攥着衣袖的力气比想象中大。范凰拉了两回没成功。她暗暗叹气，回握住他的手，俯身轻声道：“你放心我不走，你先放手，我很快回来。”

厉应天不知道是听见了还是睡得更沉了。片刻后，他松开了手。院外的气息越来越阴沉。范凰给他盖上被子，快步出去。她打开房门看见院外站着的男人：“我不是告诉你别轻易到这里来找我吗？”

鸠并没有像是之前那几次一样用东西遮挡脸，而是以真面目来见她。“你答应过我的，该走了。”

为避免鱼死网破，走到最后那一步，自己帮她拖延到她从风栗岛回来。而她在回来之后，立刻跟自己回去。这是约定。范凰敛眉，关门：“我的事情还没处理完。”

鸠狠狠皱了眉，眼角下的凰爪刺青印记闪着金光，语气有些恼。“你到底还想怎么样？”

长老们已经下了最后通牒，如果她再不回去，那凰族就要以举族之力来抓她。到时候她想护的人护不了不说，还会连带着伤害到其他人。真闹到最后这一步，谁都讨不到好！范凰站在他对面，攥紧拳头：“再给我点时间，只要一个月就好。”

鸠沉眸看着她，突然道：“你没办完的事情是屋子里那个人吧。”

范凰身子僵了下，周身下意识凝起警惕。鸠没有动手，也没有跟之前一样威胁。范凰去诛天一族的这段时间，鸠留在京城查了她跟厉应天的过往。“如果是因为他，我劝你最好当机立断。你拖延的时间越长，对他的伤害也就越大。”

对一个人来说，最大的悲痛不是没有得到，而是误以为得到，在沉溺其中后又骤然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