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把这么重要的事情交给自己!而他也是第一次手里拿到那么多的钱!郑江离开后,郑海河就带着一儿一女去了自己阿爹家。他阿爹有一门木匠手艺,在镇上开了一家木匠铺子,跟大哥一家住在一起,那手艺也只教给了他大哥。所以当小闺女说需要一个特制的木摊子装东西的时候,他立刻就想到了去自家阿爹那里定制。对此郑小鱼也没反对,她也能趁这个机会见见郑家其他人。只是去郑家阿爷家有些远,郑小鱼觉得他们走过了好几条街,地方也越走越偏僻,之前的房子还是青砖白瓦,这会儿却已经变成了黄土墙,稻草顶了。显然,这阿爷带着大伯一家住在这镇上,但也没多富裕嘛!想起原主记忆里,被全家嫌弃的二房,郑小鱼心里难免有些不屑。就在郑小鱼想着郑家那些狗屁倒灶的事情的时候,郑阿爷家到了。“阿爹,我带着洋儿和小鱼来看您和阿娘了!”
今天见父母的郑海河显得有些高兴。“你怎么来了?”
谁能想到,郑阿爷看到自己这个二儿子反倒是皱起了眉头,好像并不欢迎。郑海河显然是没想到自己阿爹的反应,脸上的表情一下就僵住了,旁边的郑小鱼和郑洋担心地看着自家阿爹,这世上有哪个孩子见到这样一幕,心里会不受伤的。还不等两人说些什么安慰的话,屋里冲出来一个老妇人,手指着郑海河的鼻子就开始叫骂起来——“你带着他们来干什么?不会又是来借钱的吧!”
“你借了你妹妹那么多钱到现在都还没还,你还好意思空手上门来看你阿爹阿娘,我怎么会有你这样败家的儿子,借了那么多钱给一个赔钱货治病,真是脑子有病!”
朱凤花骂骂咧咧,完全没顾忌郑海河在自己孩子面前的脸面。而因为她大嗓门的叫骂声,周围的邻居也纷纷出来看热闹,这会儿已经有不少人在背后冲着郑海河指指点点——“这就是郑家那二小子啊,听说郑家其他儿女都搬到镇上了,就他们一家子还住在那渔村里,家里穷的连上门说亲的人家都没,两个儿子怕是要打光棍了!”
“谁让他脑子不好,把家里的钱全砸在一个丫头片子身上,我可是听朱凤花说了不知道多少遍,说是那丫头从小身子不好,隔三差五的生病,那家里赚钱点全给她看病花了!”
“哎,家里有这么个穷亲戚真是烦死了!”
“谁说不是呢!”
身后那些议论的声音并没有多轻,就好像是故意要让郑海河一家难堪一样,全都被郑海河他们听进了耳朵里。郑海河的头已经低到了自己的胸口,呼吸有些急促,他自己受辱也就罢了,因为他确实没本事,但这些人怎么能说小鱼呢,小鱼摊上自己这样一个阿爹,又不是她的错!他们凭什么让小鱼听到这些难听的话!想着想着郑海河的眼睛忍不住发红,看了眼旁边生气的小闺女,郑海河突然觉得今天就是来错了,以后还是少来往吧!“阿娘您放心,我今天不是来借钱的,就是家里想要做点小生意,想从阿爹这里定制个木摊子。”
要不是怕去别人家定制木摊子,事后被自家阿爹他们知道会有麻烦,现在郑海河甚至都想直接转身走了。“还有小妹那里欠的五十文江儿已经去还了,算上利息一共是六十文,您不用担心!”
郑海河神色平淡的解释了几句,不仅是说给自家爹娘的,同样也是说给周围这些邻居听的。谁知旁人都信了郑海河的话,朱凤花这个亲娘还没信。“胡说八道,你家欠了那么多钱,哪来的钱做生意!别不是做了什么不好的事情,拿着脏钱去还给你妹妹吧!”
“你这个丧良心的,真真是要气死我们两个老的啊!”
朱凤花突然就瘫坐在地上哭哭啼啼起来,俨然一副已经认定了郑海河的钱来路不明。这下,周围的人又开始议论纷纷。郑小鱼听着那些难听的话,看着气得眼眶都发红了的阿爹,她不禁看向了郑阿爷。“阿爷,阿奶是我阿爹的后娘吗?怎么就不盼我阿爹一点好呢!”
“我家要真是做了什么丢脸的事,难道咱们郑家脸上就有光了!”
郑小鱼这番话可谓是打了郑家两位老人的脸,周围看热闹的邻居们表情也很是好看。有说朱凤花这当阿娘的不厚道。也有说这朱凤花不会真是后娘吧?还有说郑阿爷被自家媳妇爬到了头上拉屎撒尿,还不敢放半个屁!当然也有指责郑小鱼身为一个晚辈,却如此大逆不道的指责自己的阿爷阿奶,简直就是有辱门风!“你个小贱蹄子,居然还敢编排你亲奶奶,看我不撕烂你的嘴!”
朱凤花挥舞着手就往郑小鱼冲去。郑海河吓得赶紧拦在了自家闺女面前,“阿娘,您能别胡闹了吗!”
这还是郑海河生平第一次如此和朱凤花说话。“二小子,你就是这么和你阿娘说话的!”
刚才没有开口阻止朱凤花的郑和川,这会儿倒是训斥起了自己儿子。郑海河眼里的失望越盛,脸上的表情却越平静。“阿爹,阿娘这钱的来历你们二老放心就好,家里欠债,郑洋郑江两孩子也懂事,冒险下海捞珍珠去了,运气挺好还真被他俩捞到了一颗,这才有了这笔钱。”
郑海河忽视了郑和川的质问,回答了一下自家银钱的来源,总不能真被冠上一个家里有脏钱的名头吧!感觉自己被驳了面子的郑和川脸色黑沉,朱凤花还是在那里撒泼。“有钱了也空手上门,果然是白眼狼!”
郑小鱼已经没脾气了,这两个老的已经不顾忌名声,不顾及脸面了,想要用舆论让他们难堪,简直白搭!郑海河从来没像现在这样清楚的认识到,自己在父母的心里竟如此的不堪!“这么多人在看什么热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