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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一,凭诗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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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首能让我停下的诗来。那是一片校区,里面的人大多都会写诗,可是他们都停了笔,终日都在探讨着些什么。我亦是在那时候遇到姐姐的,姐姐那时同我一般大,只是姐姐什么都比我懂得多,我们两人躲在一处草庙堂子里,在这战乱的时候,连佛主都对我们分外宽容。“妹妹,姐姐我可要好好告诫你,千万别同不是我们一类的人谈情说爱!”

“姐姐,什么是谈情说爱啊?”

“咦,妹妹难道你生前没同人谈过恋爱吗?”

“嗯…没有,姐姐,我当时只能听到炮火声。”

姐姐沉默了,许是她认为自己说错了话,可是她哪里知道我心里也害怕自己也说错话呢?毕竟我们都是有过一次的人,此时久久蛰伏在这世间,居无定所。于是新的一天又重新开始了,我又怀着兴奋的心情来到他们的学堂,在一处窗户上听着他们说着自己未曾听过的知识,看着他们兴奋不已的样子,我羡慕了,毫无疑问的羡慕了。于是我给自己换了件衣裳,淡色上杉加一件过膝长裙,还从姐姐那里借来了一双黑色的布鞋,偷偷的站在了他们身边,像极了他们之中的人。姐姐时常担忧的我会喜欢上她口中的这些学生们,可是她哪里会想到,我所注视的是那位为学生们送来吃食的伙计。他常年混迹在人群中,大家都对他分外熟悉,可是一转眼又会忘记他,因为他实在太过平庸。我为什么会注意到他呢?这个问题产生的好,嘻嘻,大概我可是不知道的!或许是我瞧见他用着自己的工钱也要为几个时常吃不起饭的学生添菜,又或是见得目不识丁的他时常同我一样躲在墙角暗暗学字?谁知道呢?此刻的我就好像斗蛐蛐的人一样,端着个哈巴凳坐在一旁,饶有兴趣的看着。这个傻乎乎的小伙子拼命的工作,奋发的学习,几乎把他所有的能量都拿了出来。我在想,做着一切有什么意义呢?答案总是会在最后一刻揭晓的,最怕的答案还是自己难以知道最后的结局。这是姐姐同我说的,我总觉得是废话。于是我忘却了姐姐的提示,开始像个斗蛐蛐的人一样,观察着他的行径。这里的一天天是很无趣的,学生们如赶潮一般起起落落,他这样的小人物游离在那些鼎鼎有名的大人物的身旁手间,倒是有几分如鱼得水的味道。可是到了那一日,我忽然发现了他的不同,那天刚好是快到黄昏的时候,西边来的雨盖住了太阳最后的光线,偏近晚上的时间下,他约了人在学校一旁的小树林里。可是他等来的不是那人的出现,而是一群铁翼的鸟儿在天空中轰鸣。当熟悉的,刻在我脑子里的爆炸声响起时,树林外的校区顿时化为了一片火海。我是看着他跑的,他看着他仿佛着了魔一般冲进爆炸区里,在瓦砾中拼命翻找着什么,我无法阻止他,我只能像个局外人一般默默的望着他。天空安静了,扑腾的火焰也熄灭了,仿佛每每在战火之后,大雨就会倾盆而落般,这里也下雨了。初时是小雨,点点滴滴,随后声音密集,水花四溅,而到了最后只能在一片雨雾中分辨着远方。我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站了起来,用着一双鲜血淋漓的手扶在一处倒塌了楼房边,他的眼神我实在看不清,等我走近了去,便发现他跪坐在一具尸体前,沉默不语。在这样的环境下,眼泪和雨水已经分不清彼此。我瞧见了,那是他要等的人。随后我很自然的看着他站了起来,很自然的看着他埋好故人,很自然的看着他收拾好自己一支钢笔,一套换洗的衣裳,很自然的看着他开始向前方走去。我看着他步履过高山险阻,看着他夜晚时躲在山洞里蜷缩取暖,看着他来到了一处高堂之下,而一旁有人接待了他。“你叫什么名字?”

“俺没有名字。”

“嘿,人这么可能没有名字,你快说说你叫什么名字。”

他咬了咬牙,依旧摇了摇头。接待人倒是有了几分兴趣,他咬着笔头,想了想以后还是说道:“不行,不行,你总是要有个名字的,不然我怎么好记录呢?”

我望着他,正奇怪他干嘛不说出自己的名字呢?随后他又像是不在坚持一般点了点头,接待员脸上也有了几分笑意,他道:“这就对了嘛,你说说吧,你的名字。如果不行的话,你自己写也可以。”

他点了点头,拿过哪个画着方格的纸张,在他的名字一栏上画了一撇,随后便还了回去。接待员脸色有几分不好,哪有人用这样的名字的,他板着个脸开口问道:“你确定你没有在戏弄我吗?”

“没有。”

“那你为什么要起这个名字,这叫名字吗?我该叫你一先生,还是叫你撇先生。”

“我起这个名字,也是为了方便你们。”

两人都沉默了,他们像是承认了这个名字一样给他安排了住处,开口也只叫他一撇了。我虽然不懂,不过这个名字本身不就是很有趣的地方吗?我又继续跟随着他,我看着他在训练场上汗雨泪下,我看着他紧握着枪械死不撒手,我看着他跟着部队前行,经历过各种危险。直到那一天,一切都好像变了。他们的脸上再也没有任何的喜悦与兴奋,在那一片缓和的山坡上,他们躲在战壕里低着头不肯说话。依旧是炮火声,当敌人的炮火延伸至他们这里时,尘土飞扬的混乱场面下,没有多少人能认出自己身边的人,同样也说不出他们的名字。可我认识一撇先生,这点小困难可难不倒我,此时他躲在一处战壕的接口处,身处在三叉路口的他半蹲着,在一片废墟里摸出一根雪白的卷烟来,他借着那一旁还未熄灭的战火点着了烟,那勾人痒痒的烟味就在战壕里飘了出来。他只抽了一口,随后便被战友要去了。他没拒绝,随手便给了他们,一行人互相笑笑,都没开口,因为他们乡音不同,即便蹲在一起谁也不认识谁。敌人的炮火又来了,这一次的攻击更为密集,爆炸的冲击声几乎贯穿了耳膜,溅落的土灰险些把人活埋,可是即便如此,一撇他还是从废墟里爬了出来。这是他第一次站在这个山坡上,他望着远方天际下秀美的景色,屏息着周围战火的味道,还未有所动作,就又被拉回了战壕里。炮火与进攻的衔接时间已经结束,敌人已经挑着尖刀冲了上来,子弹飞速射出,密集的弹雨几乎让他们仅剩的力量消耗殆尽,而他们的命令也下来了。“撤退!”

不可否认,他们溃败了,这段防线不过是一处不起眼的地方而已,其他地方早就已经溃不成军。他也在跑,我也在同着他跑,我知道我说话他听不到,但是我还是在他耳边指挥着他逃最佳路线。他很幸运,即便他身边的队友一个个倒下,身后嘲弄着对手的子弹却总是打不中他,我欣喜异常,心道他可算逃出危局,可是他忽然便停了下来。我也随之停下,我望着背后即将冲到他身后的敌人,焦虑的恨不得敲他的脑袋。“快跑啊!”

不是我在开口劝解他,而是他的敌人,在用着蹩脚的汉语开口嘲弄着。“喂,喂,一撇先生,你怎么了?快点跑啊!”

我也忍不住开口,因为局势已经容不得他犹豫了。可是却他缓缓转身,承担着队友疑惑的眼神反向冲锋起来。我紧随其后,从不知道他这么做到底有什么意义,只能看到他的眼里没有畏惧。战火在继续,溃败在加剧,长了眼睛的子弹在一颗颗贯彻过队友的脑袋,他咬着牙,依旧望着远方。终于,死神的子弹贯穿了他的右大腿,他终于是跑不动了,于是他半跪下来,双手平举,趁着敌人挑起白刃,尚未于他们接触的空挡,他的手上的枪射出一颗颗夺走他们性命的子弹。他在那山坡上,像个战士。不过这些,都不过是昙花一现罢了,当下一颗子弹贯穿过他的小腹,疼痛感淹没他的方向,使得他缓缓倒下的时候,他依然承担着队友敌人共同的目光。血泊淹没了他,他瞪着不甘心闭上的眼睛倒在山坡上,而我默默的望着他,望着他开口缓缓念出他想给那个人的诗。“我身处隐暗…你立于….我们起身前行…听到了…在我耳畔轻揉说道。”

闪着太阳尖锐的刺刀立于他的脑门前,敌人狠厉的报复紧随而至,他们挑断一撇先生的手脚,可就是不肯给他一个了解。我目睹于此,身体更是不由自主的行动起来,我奔跑过去,混淆着哭腔的我喊道。“不要!”

一撇先生的眼神已经不在转动,他好像感受不到身体的疼痛,像个尸体般躺在地上。他们终于是玩腻了,于是数把尖锐的刀锋对准了他,富有着力量的手臂在空中蓄起了力量。我驻足原地,无能的我发现,我改变不了任何事情。他们的刀终于还是落下了,在那血溅当场的最后一刻,一只手缓缓盖住了我的眼睛,那是姐姐,只听她开口道。“别看。”

随后我的世界变为一片黑暗,在那之中的我缓缓想到,一撇先生的一捺已经落在了他的身体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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