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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八章,山村急雨(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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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宣见得两人走了出来,心里顿时警惕了起来,大战一触即发。他默默的站在了罗国立的侧前方,手持伞架,一副随时进攻的样子。对立面的布袋儿仙瞧见了谭宣的姿态,那一对绿火幽幽的眼里闪过一阵嘲讽后便开口道。“年轻人,切莫着急,你还得听听两位高人怎么说。”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双方人马再次出现在视线之下的原因,布袋儿仙的态度忽然就软了下来,他也学着谭宣,站在乡村医生的侧前方。这是个巧妙的位置,因为从这个位置上,他与谭宣遥遥相望,同时还阻隔了身后两位前辈的进攻路线。“收起你的伪善吧,布袋儿。以罗老的威名,我那区区的冥火还不足为虑,对吧?”

乡村医生在说这话的时候冷冷的看了布袋儿仙一眼,随后手上的冥火也是缓缓向它逼去,布袋儿仙闷哼一声,这才让了开来。此刻在场的人明了了互相之间的关系,他们三足鼎立,谁也不希望哪一方被谁覆灭,于是场面上又这么僵持了起来。夜雨还在急落着,在这视线昏暗的林子里,罗国立缓缓的开启了手电,不过出于防备,他并没有将手电照射到乡村医生边上,他只能借助着微光看清楚面前的局势。而就在他视线所及之处,一滴雨水像是慢动作回放一般,精准的滴落在了树皮符之上。一切的悬疑好像在那一刻得到了解释,罗国立看着那张符箓的变化,回想起师门委托他来找鬼山流的嘱咐,而此刻答案就摆在了眼前。罗国立尚在震惊之中,可是乡村医生却十分好奇他们来的动机,他也不想卷入不必要的麻烦,他开口问道:“说吧,你们到底想找我确认什么?”

乡村医生的问题也是布袋儿仙的问题,更是谭宣的问题,他们都是陷入谜团的人,他们都想知道上清教大费周章,所图谋的到底是什么。罗国立听到了问题,尽管他已经知道了答案,但是出于对谭宣安危的考虑,他还是决定敷衍一下乡村医生,他道:“其实,我只是想向您确认一件事情,鬼山在前几个月,有出现在南国鹅城吗?”

乡村医生显示愣了愣,显然他无法认同上清大费周章的原因,居然会是这个,而他们在此交战的理由也会是因为这个。他还尚在思考怎么回答,布袋儿仙却先帮他回答了这个问题,布袋儿仙开口嘲讽道:“嘿,几个月前,你们这些牛鼻子道士也真是可笑,这老东西他敢踏出这个山村一步吗?”

“你闭嘴。”

听到布袋儿仙的抢先回答,乡村医生先行一步嘲讽了他,说完以后,他转而望向了罗国立。他还在思考,可是他当真想不到这个问题有什么要紧的地方,可是在他看到罗国立的神态以后,也绝了罗国立是敷衍的念头。乡村医生拿捏着语气,随后开口回答道:“的确如同布袋儿说的一样,我是不可能离开这些村子的,一旦我离开,他们这些山精便会卷土重来。“你是指,村子里人常一直非常惶恐的那些东西吗?我在村子里探访的时候,也常听到这些问题。”

“不错,这些东西没一个老实的。”

乡村医生同罗国立一应一答,顿时就将布袋儿仙边缘化了,只是在它听到两人嘲讽他们山精的时候,他也忍不住用那沙哑的嗓音反驳一下,只见他闪动着绿幽幽的眼睛开口道;“哼,我们这是互惠互利,不是你们这些道士,我们同村民们相互生活的挺好的。”

它的反驳的确掐的非常好,正好卡在罗国立同乡村医生没话搭的关卡上,只是这可信度就大大下降,两人谁也没有在意他说的话。一行人停滞下来以后,雨水却尚未停滞下来,它依旧汲汲沥沥的下着,那冰冷的雨水快速带走人的体温,迫使着每一个人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而其中最为难看的就是谭宣了。伤口再次撕裂的失血和低温让他的脸苍白如纸,罗国立发现了这一点,他拱手拜道。“既然我寻求解开,自然就不再叮扰了,我们先行告退。”

说罢,罗国立领着谭宣转身离去,在一旁的布袋儿仙有心阻止,但是却被乡村医生的眼神给镇住了。布袋儿仙受了威慑,也就只好目送着两人的离开。“等一下!”正当所有人都已经已经结束的时候,事情显然不会轻易放过罗国立,乡村医生还是开口了,他缓缓抬起手中的树皮符,开口质问道,“你刚刚看到的是这个吗?”

罗国立一惊,自己心里想着的东西被人猜中,便是有十个胆子也消去了九个,可是即便心里再慌张,表面上的镇定依旧要准备,他缓缓开口道:“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昔年我们鬼山流被逐出门派的时候,还有另外一个流派也被上清清理出了家门,他们同我们道法相似,可是作法却完全相反。而我们同他们最大的不同皆在于,他们用纸符作法,符箓怕风畏水,我们丝毫不在意这些。我道你上清的人来我着地方做什么,想来你们就是来确认这个的吧?”

乡村医生缓缓打开了手中的手电,清晰的光线照射在了树皮符上,那血色的符箓印在树皮上,丝毫没有被雨水化开的意思。罗国立瞧见了以后,心里一紧,他无比迫切的希望面前的的医生不要开口说出那些话来,因为那些都是上清最大的隐秘。“命符宗,才是你们要找的目标吧?”

当话语如同利剑般刺穿罗国立想隐瞒的心以后,他顿时僵持在半空中。在一旁的谭宣察觉到了师叔的变化,尽管只有那么短短一会。罗国立没有开口说话,他只是回头默然望着医生。“我不会为了他们去得罪你们的,我只是不喜欢被人隐瞒,不喜欢被你当成傻子。”

“那你这是?”

“但是当年在共同被驱逐的时候,两派祖师曾约定好,若是其中一方有难,则要多加照应和帮助,如今虽然时过境迁。可这份约定我却想争取。”

“说到底,你还是不像让我们离开吧。”

罗国立听了这些话以后,默默的捏起了梅花镖,他目光如剑,冷冷的望着乡村医生。“不,你们现在就当即离开,明天一早就早早到省城里去为你徒弟看病,我自然有我遵守约定的办法。”

罗国立当即松了一口气,不管以后如何,现在的主要问题还是谭宣的伤势。随后罗国立便再次拱了拱手,领着谭宣快速的返回村委会去。雨夜急行,低温和潮湿的双重作用下,谭宣的脸已经变得十分苍白,外带上他伤口再次撕裂,丝丝的血迹如同潺潺小溪一般流了出来。罗国立瞧见了,心里便更是不放心。此刻乡村医生再不会来为他治疗,唯一靠的只有自己。“谭宣,我知道你还为鹅城的事情自责,但是那样的情况谁也难以预料,你是情有可原的,无须太过自责,甚至无须自残来寻求自己的救赎。所以,下次你再做这种傻事情,我定不轻饶你,明白吗?”

“是!”

谭宣应了一句,罗国立点了点头以后,抬头便发现居委会这小房子已经近在眼前,他们立马进了屋子,许是声音太大,楼里面的人一个个都被惊醒了。他们都卷了衣服下了楼,一个个七手八脚的为谭宣治疗起来,等到一切都结束以后,天也灰蒙蒙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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