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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2、兰雪.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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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秋本该是家人团圆的时节,而兰雪却没那个福分,因为她已被仇家追杀到了这七星山的天枢峰绝境!刘海儿被风吹乱了不打紧,一身很仙的装束被风沙脏了也无所谓,只要心情静下来,剑法不乱,她便无畏无惧!对手太强大了,她屡战屡败,屡败屡战!然后自我安慰——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今儿在这张家界的七星群山之巅,她要与仇家做个最终了断。猫耍老鼠的把戏,她不想再陪那个变态的男人玩了。在这个冷兵器的江湖世界,生存条件是很残酷,谁的武功高,谁就可以主宰一亩三分地,制定个人的游戏规则。弱肉只能被强食!兰雪就是那一块弱肉!天枢峰上,仙女庙里,炊烟袅袅。按照兰雪的想法,她的处境既然已经是这样了,最坏还能坏到哪里去?所以既来之则安之!打扫干净整个庙堂,便做了一些精致的吃物。一个懂得生活的聪明人,哪里去都不会饿饭!这些食材都是她在七星群山里找来,经过妙手调制,顿时便香味飘飘。沐浴更衣后,兰雪与之前判若两人。油亮的秀发,清水出芙蓉的相貌,加上一身粉色霓裳,便衬托得这女儿仙姿不俗!兰雪生性高洁,做任何事都追求一丝不苟。尤其是面对强劲的敌人,她更要让自己输不那么的丢人现眼。经过一系列的劳动,心情就静下来了。她必须静心顺气,摒弃恐惧,以便有更好的状态面对她从来没有真正面对的强敌!一把古琴横放在石桌上,兰雪即兴弹奏了一曲高山流水。松树上有人,被这天籁之音陶醉得——竟然忘记自己是来什么的了。当兰雪的剑以一招凤求凰杀向他的时候,他才恍如梦醒,惊得一身毛骨悚然,冷汗淋漓!那男子虽拔剑在手,却眼见不敌,赶紧落下松树避险。心情一旦乱了,他的武功就弱了,剑招就乱了,处在兰雪的下风就理所当然了。兰雪连连进招,不留余地。这天枢峰之巅,除了猴子、松鼠围观二人惊世骇俗的决战,当然,还有一个人——古松道长!古松道长是开阳峰上一个道观的掌教。算是全真教的一个旁支。他晚了一步上山,刚看到男子被兰雪杀得步步为营。男子的头上冒着白气,脸上直流汗水,但还能立于不败之地,这就已经不容易了。高手相争,当一鼓作气,制敌先机——兰雪总算是先下手为强一回了!二人叮叮当当的剑来剑往,已经相斗三十招。男子能坚持不落败,是因为他年富力强,临敌经验多!兰雪最后一招百鸟朝凤杀向男子,但见剑花错落,落英缤纷。男子大惊失色,面对四面八方都是她的幻影,他已经无所适从,这时候认输就是认命了。“住手!”

古松道长连忙上前,如大鹏一般挥手,拦住了兰雪这一招凌冽的攻击。兰雪宅心仁厚,不想伤及无辜,急忙收招后退,“道长,你……”古松看看自己的道袍大袖,已被兰雪那一剑刺得千疮百孔,苦笑道:“好个百鸟朝凤!”

幸亏他功力不俗,没被伤着。“不愧是兰家子弟!”

男子后怕道:“好险!多谢道长!”

兰雪道:“道长,你为何帮我的仇人?”

古松道长笑道:“女娃子,你还不知道他为什么会是你的仇人吧?”

兰雪道:“我怎么知道他为什么会是我的仇人?”

古松道长道:“大名鼎鼎的闽南大侠为了帮你提升剑法,以待来日可以应付江湖中的险恶,便做了一个恶人陪你一路练剑到这七星群山之巅。你这小女子得有多大福分啊!居然如此不识好歹!”

兰雪闻言,顿时冒出满脑子的问号。他是闽南大侠?“不过闽南大侠,你姓甚名谁啊?”

这个男子笑道:“区区不才,姓闻名千君,字昂德。”

闽南大侠闻千君,无门无派,无师自通,擅长‘大浪淘沙’剑法。兰雪道:“你真是在帮我?”

闻千君道:“我如果真是你的仇人,你想想你现在会落得怎样的下场。”

就在这时,一个声音突然道:“我们来迟了,他们架已打完。”

原来是唐芙蓉、富力、赵侠客、申靖宇、郝欣晴到了。说话的正是郝欣晴。但是他们一到这仙女庙,就不问缘由,男的围着古松道长和闻千君,拔剑相向。女的把兰雪围在外边。不止兰雪莫名其妙,古松道长和闻千君也同样是莫名其妙,闻千君道:“几位英雄,我们这是招谁惹谁了?”

还是赵侠客说出了他们的疑惑,“一个道爷,一个大男人,怎么可以欺负一个女子呢?”

古松道长道:“哎呀!你们误会了,老道和闽南大侠没有欺负兰姑娘!”

唐芙蓉久走江湖,倒也听说过闽南大侠其人其事,“你真是闻千君?”

闻千君道:“闻千君没有什么好冒名的,如假包换!”

郝欣晴这时走出人群道:“道长爷爷是你啊。”

古松道长道:“小女子是……郝如来的女儿郝欣晴?”

郝欣晴道:“是呀!是呀!道长爷爷,您老好久都没去我家做客,爹爹前些日子还念叨您呢!”

赵侠客道:“道长尊姓大名?”

郝欣晴道:“道长爷爷道号古松,是这七星山开阳峰的掌教。”

富力道:“古松道长!您是全真教旁支的掌教吧?”

古松道长道:“大侠真是见多识广!”

唐芙蓉听师父公孙飞羽品评天下时道教时,曾提起过古松道长其人,言语间颇有推崇!“道长,晚辈们冒失了,请海涵!”

申靖宇道:“闽南大侠,古松道长,得罪了!”

解释清楚了,唐芙蓉、赵侠客等人也做了自我介绍,都是来历不凡的人物。古松道长和闽南大侠不由得肃然起敬!兰雪道:“我叫兰雪。来自海南城。”

她口中的海南城,其实就是今天的湛江。海南城的兰家,背景同样是非同小可!赵侠客道:“那么,你们为什么在此打架?”

兰雪道:“我和这闽南大侠有仇!”

郝欣晴道:“说来说去,还是寻仇啊!”

古松道长连忙道:“什么仇不仇的,是闽南大侠为了逼迫这兰家的女子修得高深武功,练成精妙剑法,便做了坏人千里追杀了这些日子,只是事先没有让她知道真相罢了!”

富力道:“懂了!闽南大侠如此逼迫兰女侠修武练剑,真是用心良苦了!”

唐芙蓉道:“真是江湖之大,无奇不有!”

赵侠客道:“如此相逼,兰女侠武功剑法一定提升了不少了!”

闻千君笑道:“距离我期待的目标还早着呢!”

兰雪道:“难道我真是朽木不可雕了?”

闻千君就知道,有的人需要鼓励,而兰雪这姑娘却需要打击,眼下看来,此法果然有效!“你还算有自知之明!”

兰雪自己给自己鼓励道:“总有一天我会打败你的!”

闻千君道:“我很期待!”

当然,兰雪能和这样的高人‘结仇’,说起来还有一段渊源!……在中原大陆的南边半岛上,有一个叫海南的城。在这个海南城的边缘,临海的地方有一座小院,就是兰家。别看院子小,兰家的势力却是不小。在海南城,提起兰家的男主人那是如雷贯耳的存在。大名鼎鼎的兰文博,更是南山学院的山长。周雅芳是兰雪的母亲,兰文博的妻子,然而堂堂书香世家,他们的女主人所做的工作却与教书育人并不沾边,是县衙的总捕头。二人性格虽然是男文女武,却能琴瑟和鸣,堪称一代奇迹!这一点,从母女间的对话可以看出来。兰雪道:“母亲,您是怎样看上父亲那个只知道之乎者也的书呆子?”

周雅芳道:“英雄救美!”

兰雪道:“父亲连多看美女一眼都会脸红的,他能有那魄力吗?”

“你别不信你父亲。”

周雅芳道:“当一个女人面临危险,而男人当时就在身边,并且毫不犹豫的舍命相救,这就是爱情!我虽然是周家大小姐,县衙总捕头,可在你父亲眼里,我也是一个需要男人保护的女人。”

封建社会,女人之所以要强,学武,那是她们为了让脆弱的心灵不受到伤害,自我保护罢了。在亲情、爱情里面也要强,那样的女人就很蠢了。周雅芳是聪明的女人,绝不会这样干的。周雅芳道:“那一年,我为了抓捕罪犯,而你父亲要写一篇文章,就求我带他跟着去了。晓行夜宿,跋山涉水,我们寻了很久才寻到那坏人的藏匿之处。原来那坏人躲在一个古墓里……那古墓里的女尸保存完好,栩栩如生!我一时好奇,就不顾危险去看了一眼,谁知道里面女尸体居然复活了……万分危急之时,你父亲为了救我,和那女尸大打出手……把我扑翻在地,混乱中,不小心又撞到什么机关,然后双双被封闭在里边……当我们被衙门兄弟救出来的时候,你父亲把我保护得很好,他自己却被女尸伤得只剩半条命了。”

兰雪道:“那古墓女尸没有被你们抓住?”

周雅芳道:“当时情况很混乱……老娘为了救你父亲,贼人都放跑了,哪还能想到去抓女尸……不过后来也没有听说那地方有女尸伤人的命案发生。”

兰雪道:“因此,你和父亲就成了一桩美好姻缘!”

周雅芳笑道:“当然!老娘这辈子从没有后悔追着那贼人进古墓,要不然周总捕快也不能嫁给你的父亲。你父亲也常说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所以我们夫妻很感谢那贼人!还有那女尸!常常烧香祈福!”

兰雪道:“天意?”

周雅芳道:“我和你父亲被封在古墓里一天两夜,要出去说我们还是清清白白的,以世俗眼光来看,那些大家族谁也不会相信的了,你外公是个最注重名节的人,同样是通情达理的人,于是就把我嫁给了你父亲。他老人家说,嫁给教书育人的先生也不是什么坏事,你们夫妻正好文武双全。”

兰雪笑道:“如果不是在那古墓里出事,哪有你们两的好事啊?哪有你们的宝贝女儿啊?”

“我也这样想的。”

周雅芳另有所指的道:“女儿你能来我们兰家,大概也是天意吧!”

这个天意还真多!当然了,爱情、亲情的伟大,在于机缘和巧合。……此时此刻,在兰家的房顶上,站着一位绝美的女子。彩衣飘飘,好像天上来的凌波仙子!“的确是冥冥之中有天意!”

那个女人远远的看着兰雪在兰家生活得很好,便欣慰的笑了笑。那笑容令人如沐春风。她低眸叹息道:“兰雪,女儿,想当年,你养母,也就是周女总捕头挖开古墓的时候,我就知道我们母女重见天日的机会到了。”

这绝美的女子叫邴雪儿,当年周雅芳带着捕快打开古墓之时,她就借机从坟墓里逃了出去,把生下的女儿留给了周雅芳,上了缥缈峰修拜入逍遥派,修练上乘武功几年,出师后就立即下山寻找流落在世间的女儿,前几天才找到海南城的兰家。真是皇天不负苦心人,她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女儿。见她在兰家长得亭亭玉立,足见兰家的生活不亏。只是她大仇未报,不想现在打扰女儿平安生活,连累兰家受到灾害。说起邴雪儿也是个非常命苦的女子,原是二十年前,三峡城一户人家的千金小姐,母亲因争宠失败,被后娘远嫁大理。本以为在夫家能过上好日子,谁知后娘居然联合夫家的婆婆把她活埋在终南山古墓里。天南地北,路途真是好远!活埋的时候,她已经身怀六甲。六月飞雪,冤情,比窦娥还冤!仇恨深得堪比搬山填海。好在邴雪儿命不该绝,机缘巧合下,就被追逃犯的周雅芳无意间救了出去——不,还救了她的女儿兰雪出去。救命之恩,她已无以为报了,何况是为了女儿的安宁,她也不能现在去打扰兰家的生活。她不能那样自私!……兰雪在预知危险方面很出色,加入衙门之后,更是帮着父亲破了好几起命案,追了好几起逃犯。本来这样平凡的日子,如果没什么意外,她能陪着父母好好过下去,然后嫁个好人家,相夫教子。然而,谁都知道,意外无处不在,是没法避免的!……海南城的夜景,璀璨得犹如落在大地上的一颗明珠!五颜六色的星光下,在海南城的边缘上,只有一个幽暗宁静的小院落与众不同。兰雪这女子,现在就躺在自己家的阁楼上,看着这个城市的月色,朦朦胧胧的别有一番情趣!“怀念小时候啊!”

兰雪道:“数星星也能悟出一番道理来,我现在长大就别提有多笨了。”

她之所以会有感而发,因为前几天去书市逮捕坏人时,无意中在旧书堆里看过一本发黄的日记,开启了她的潜意识。于是乎坏人也忘记抓了。那本纸张泛黄的日记,字迹潦草,谁都看不懂,只有她看得津津有味。书坊老板与周围的人都啧啧惊奇,纷纷夸奖现在的年轻姑娘知识真是渊博。当后来看见那本日记好像觉醒了一样,那一个个的小人居然在纸上翩翩起舞,围观的人就害怕极了,纷纷远离,大叫有怪。(这本书上的小人画的跟电影胶片似的,翻快了还能不跟活了一样吗?只是古人不理解电影,才会如此害怕,如此怪力乱神!)“啊!”

兰雪当局者迷,看到有趣处,就任由这样的怪现象为所欲为。兰雪身后的捕快兄弟也战战兢兢的鬼喊鬼叫,“啊!这是怎么回事?”

“有妖怪啊!”

书坊的老板大喊大叫,连滚带爬的逃得远远的。另一个路人道:“快找个道士来抓妖怪。”

周围此起彼伏的声音持续不到一盏茶时间,兰雪没事儿一样起来,“发生了什么事么?”

捕快兄弟连忙摇头道:“没……没什么。”

老板道:“小姐,你——赶紧的拿着这书走吧。”

围观的人突然很怕他,巴不得他赶快离开。个个觉得小女子的变化很莫名其妙,却又百思不得其解!兰雪道:“书钱几何?”

老板连忙摇手道:“钱就不用了,小捕快你快走吧!”

兰雪却不领情,丢下二十个铜钱,扒开人群扬长而去。回到家里,兰雪把日记给父母看过。这二老的反应却平常至极,没有怪力乱神,果然是见过大世面的人!兰文博看了看那本日记,对周雅芳疑问道:“这不是你当年从古墓里带出来的那本日记吗?”

“是呀!”

周雅芳道:“我不是让下人拿去卖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兰博文道:“这都是天意啊!”

周雅芳道:“既然女儿都拿回来了,就留下吧!有些事该来的,就让她冲着我来吧,我总逃避也不是办法。”

兰博文道:“当年的事不能全怪你,还有我!她要找就来找我好了!”

兰雪道:“父亲,母亲,你们在说什么呢?”

周雅芳含糊其辞的道:“没什么,这本日记是一个故人的,当年我们弄丢了,幸好你现在找回来,她要来拿回去,我们兰家不能自私的据为己有……”兰雪不疑有他,点头道:“这样啊!”

周雅芳道:“女儿如果看得懂这日记,就好好的学学里边的神功,想来那位前辈是不会怪罪你的。”

这本日记里涉及的神功虽然惊世骇俗,却有根有据,并不晦涩难明,但是兰雪真的练起来就不是那么一回事了。“这神功真的很厉害么?”

兰雪想不明白的事,她一般都不着急。多数人长大后,是会长残的!有些人长残了还会有自知之明,选择明哲保身;而有的人就自以为是,沾沾自喜,惹是生非!兰雪从不拿自己的聪明才智惹是生非,所以深得家族的人和父亲的弟子们喜欢。连周雅芳的那些兄弟都百般呵护这个兰家小主。但这些年,在周雅芳的魔鬼训练下,兰雪武功高超,现在已独立得不依靠任何人的保护。看着眼前这本日记,“谁能告诉我,我这么聪明绝顶却练不了这日记里的神功,这是为什么呢?”

周雅芳提着灯笼过来道:“小雪,你怎么还不下来睡觉?”

“母亲,女儿就回房睡觉。”

兰雪如狸猫一样溜下房顶,转身就进了自己的闺房,棉被一提,瞬间就把自己包裹起来了。“早点睡觉!熬夜对身体不好。”

兰家的女主人周雅芳,除了英姿飒爽,威武霸气外,却又有了一身的高洁如兰的书香气质。这大概是受了兰家这个书香世家的影响。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分解!二○二二年七二十四日二○二二年十月二十三日星期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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