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避免在虞安堂弄吃的被顾晴晴知道又引起不必要麻烦,所以江墨婉是在外头找了个避风的地方烤了红薯给沈叙白吃。老人家倒是没有骗他们,这红薯很是甜香,尤其是一烤,那个香味简直让人味蕾大开。反正晚上也没人管,两个人连着吃了几个,觉得填饱了肚子才往回走,江墨婉还不忘多烤了两个带给云初。在离虞安堂不远的地方沈叙白忽然停下了步子。“怎么了?”
江墨婉疑惑。沈叙白朝着不远处扬了扬下巴:“那是你娘吧。”
江墨婉转头看去竟然真的是李月。她穿着江墨婉买给她的新袄子,两只手交叠放在衣袖中,不停的屋檐下渡着步子。“娘,你怎么在这儿?”
江墨婉三步并作两步的上了台阶。李月看到江墨婉愣了一下,看到她身后的沈叙白眼神有些怪异。她一把拉过江墨婉到了一旁语气严肃的问道:“你这么晚干什么去了?”
“没干什么呀,我们去弄了点儿吃的。”
江墨婉不理解李月怎么突然就这么一副严肃的模样。“就你们两个人吗?”
“是啊,怎么了?”
李月抬眼看了看沈叙白,语气又压低了些:“你别怪娘没提醒你,你一个女儿家家的晚上别老往出来跑,还是跟……这要是给别人看到了是会坏了你名声的。”
江墨婉终于明白了李月的话是什么意思。院里是担心她和沈叙白一起会被人说闲话。“娘,您就放心吧,小白现在也是我们虞安堂的人,外人都是知道的,再说了,我们坦坦荡荡,哪里还怕别人说什么闲话啊。”
江墨婉一点儿都不在乎这个。她一个现代人可没什么封建思想,而且沈叙白和她的确就是光明正大的朋友关系,哪里会怕别人说了。可李月想的就没有这么简单了。虽说在平民百姓里男子和女子的界限没有高门大户分的那么清楚,可她到底是从小受过大户人家那些思想熏陶的,所以也还是会的在意这些。“有的人那嘴毒的很,你得自己留个心眼儿,免得落人话柄。”
“哎呀,好好好,我知道了,对了,你这么晚怎么来了城里,可是出什么事儿了?”
江墨婉避开了那个话题。李月一拍双手:“你看,我都把正事儿忘了,你爹他摔伤了,村里的大夫这几日不在,我瞧着他摔得挺严重,没办法就只好来找你了。”
“摔伤了?怎么摔的?”
“你给拿的那些吃的他这两天吃乐呵了,所以晚饭的时候就多喝了两碗酒,结果上茅房的时候绊到了石头上,整个人摔沟里了,还是隔壁发现才找了几个人给弄出来的。”
李月满脸的愁容。自己的丈夫从来都没让人省过心。想起被人抬回去时他满脸是血的样子她都还心有余悸。江墨婉一听这话忍不住哈哈大笑:“他也有今天,看他往后还敢再那么喝酒。”
“你这孩子,快别笑了,你有时间的话能不能跟我回去看看?虽然说他平日里不是个什么好的,但也不能眼睁睁的就看着他这么凄惨。”
李月到底是个心善的。吴树年虽然平日里待她不怎么好,但是到底是她如今的丈夫,要让她看着他遭罪她心里也是会有些不忍的。江墨婉原本不想管。可瞧着李月这大老远的来了她又不想让她失望。而且她能来肯定是刘氏和吴树年都知道的,要是她自己回去了怕是又要被刁难。“拿,这个给你,天冷,吃些东西能暖和一点儿,小白,你能帮我去拿一下药箱吗?”
情况特殊,江墨婉就把原本要给云初的红薯给了李月。沈叙白点点头回去拿药箱了。李月立马问道:“他也要去吗?”
“是啊,天色这么晚了,我们两个人走夜路也不安全啊。”
原本李月是不想沈叙白跟着的,但一听江墨婉这么说觉得也对。的确现在夜色深了,有个男子跟着能安全一些,再说了,待会儿回来的时候她万一不能来送江墨婉,有沈叙白跟着她也放心,于是也就没说什么了。等三个人赶回吴家已经接近子时了。吴树年正躺在床上哀嚎,一条腿耷拉在地上,还有一条腿在床上,脸上包着好几层白布,上头还有血迹渗出,刘氏在一旁心疼的不行。江墨婉上前揭开吴树年脸上的白布检查伤口。脸上的伤不少,鼻头,眉毛,眼角,全都是被树枝和石子儿划破的。“这伤不轻,但也不是很严重,按时上药不要碰水过几日就好了,不过估计得留疤。”
伤口被清理过了,所以江墨婉直接拿出伤药给他上药。那药粉一撒上伤口吴树年立马发出了猪叫一样的声音:“疼,疼。”
“疼也忍着,治病哪儿有不疼的,谁让你喝那么多酒,活该。”
江墨婉又将手里的药粉往他脸上的撒了一些,然后无视他的痛苦嚎叫将伤口给他包上。“还有哪儿有伤。”
“还有腿。”
李月赶紧上前把吴树年床上的那条腿露了出来。只见他小腿上竟然斜插着一根细细树枝,伤口一直往外冒血,看起来触目惊心。江墨婉蹲下身子检查,发现那树枝已经插进了肉里,而且不浅。“这处伤太严重了,需要把树枝拔出来才能处理伤口。”
“啊,那得多疼啊。”
刘氏一脸心疼的看着吴树年。江墨婉白了她一眼:“疼是肯定的,但要是不拔出来他这条腿就彻底废了,所以你看吧,我都行。”
刘氏慌了神。这腿当然是不能让它废了,但是想到那树枝拔出来她简直觉得自己的心都在滴血。“娘,就先让婉儿给树年治伤吧,疼也就疼一时的,但这腿是一辈子的事儿啊。”
李月劝起了刘氏。刘氏有些犹豫,但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她只能将希望的目光投向江墨婉。“小婉啊,他怎么着都是你爹,你轻着点儿啊。”
江墨婉面无表情的拿过了桌上的帕子:“轻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