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被坚定地选择，第一次有人会为了自己而控制情绪和脾气……梁妍抿着唇，怕如果不这么做，自己会忍不住闸开泄洪般地做出回应。“可你……”思考良久，她终于在男人目不转睛的视线下磕磕绊绊地开口，“可我的病……我活不了多久，你和我结婚只会让你很快体验到丧偶，别人会说闲话，说你克妻，你也会伤心难过，毕竟一个喜欢的人离世，和你喜欢的妻子离世，这二者的悲伤程度不尽相同……”梁妍顿了顿，“也许也一样……”甚至如果薄衍南选择了第二种，悲伤或许还会双倍叠加。她长长地叹了口气，“所以你要考虑清楚……”“我考虑过，也很清楚……”薄衍南把梁妍的手肘反过来，俯过身子，就着这个姿势，些许湿咸的唇尖吻上女人的掌心，从掌心到指根、指腹……男人的吻给梁妍带来不同寻常的感觉，梁妍想赶紧抽手，但始终没有成功，她不得不头部微微后仰，尽量和男人拉开距离，但男人不松手，两人只有这片方寸之地，突然间，她猛地感觉到齿牙咬过的痛楚。“唔！”

梁妍低头一看，自己的无名指上，一圈牙印清晰可见。而英俊的男人趁着气氛，握着梁妍的手单膝下跪，眼底深处有光，“我们结婚吧，挑个温暖阳光好的日子办我们的婚礼，我会给你最好的一切，你无论想要什么我都答应。”

他摩挲着梁妍无名指的牙印，眼前好像慢慢浮现和女人在一起的画面，语气里泛着小心翼翼的温柔，“这辈子我只心动过一次，却是在别人的婚礼上，一直以为我这辈子没有机会办自己的婚礼，但没想到，我还能遇到你，明天我就让人专门定制全球独一无二的婚戒，嫁给我好吗？梁妍？”

医院外，朦胧的月色渐渐被北风吹来的乌云遮蔽，无边的夜色之中，女人始终没有开口，她缄默了不知道多久，或许几分钟，又或许像是度过了漫长的一个世纪。她轻轻地、缓慢地、却带着坚决道，“对不起。”

她从薄衍南手中抽出了自己的手。“为什么？”

男人再一次霍然拉住了梁妍，呼吸不稳，手臂的肌肉精悍线条流畅，“你不是说要给我一个保证吗？梁妍，我已经拉住你了，你到底还有什么顾虑？”

“你不喜欢我。”

“我不喜欢你我会从始至终无微不至地照顾你？我不喜欢你，我会在见到你的第一眼就想带你一起逃婚？我不喜欢……”“所谓无微不至的照顾不过是因为你对我的怜悯，你见到我第一眼产生的心动不过是你年轻时的荷尔蒙爆发导致的，婚姻不是时时刻刻挂在嘴边的儿戏，我没有时间也没有精力供你消遣，薄叔叔！”

在这个瞬间，自从确认癌症后，梁妍内心深处埋藏的一切负面着想顷刻间疯狂爆发。为什么得病的是自己？为什么别人都有无限的未来，而自己的命运最多苟延残喘不过半年？为什么？这么多的为什么从确诊开始就围绕在梁妍的脑海，不过都被她刻意忽略，现在，这些为什么化作嫉妒、厌世等丑陋的情绪全部具像化，梁妍拧着眉，强行地想把薄衍南的手甩开，可男人的手掌犹如钢钳，“放手！薄衍南你放开我！我的手受伤了！”

刚才尚且能够忍耐，但听到梁妍话的薄衍南加大力量，受伤的口子裂开，流淌出的鲜血刺得两人的掌心都一片痛苦狰狞的血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