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故土,他将白烨郡治理的津津有条,没做到夜不闭户,可百姓安居乐业,无不称赞他是个鞠躬尽瘁、竭尽心力的好官,他为官多年,从未有过这么束手无措的时候。府外百姓们热火朝天,自发举行的活动在街道随处可见,欢声雷动的场面隔着好几个巷子都传了过来。往年此时他必定会带人前去慰问,可今年却因着冯慧知和离的事情,整个太守府都陷入死气沉沉的气氛当中。他的夫人本就看不上陈卓,如今更因他视人不清、让女儿被迫成一门水深火热的亲事,年纪轻轻与之和离的事情愈发不满,自冯慧知从拥川县回来之后便没再与冯太守说过话。冯慧知倒没冯夫人反应那般强烈。甚至她听闻自己拿到和离书没过多久陈卓便意外身亡的事时也没有太大的反应。她可不是什么能对伤害过自己的人以德报怨的良善之人,如若不是顾及着自家的面子,她那日在剪雪楼便会亲手了结陈卓。如今听闻这则消息,又从冯太守那里窥知到他与一桩案子有关,以至于被幕后黑手灭口的事后更是觉得大快人心。很好嘛,烂人就该由烂人收。冯慧知心情大好,发帖子邀了几家在她未出阁时关系还算亲密的姐妹来府上喝茶聊天,却不想素日里与她相见甚欢的几家小姐如今看她时脸上的“怜悯之色”隔着几层粉都掩藏不住。冯慧知聪慧,如何能看不出来,她忍着不适继续招待她们,心下只觉得无比后悔。她干什么没事给自己添堵呢?经此一事,冯慧知长了记性,不仅不再邀人来家中做客,也不受邀去旁人家里做客,可她却没想到自己就算不去,闲话依旧落在了自己的头上,甚至愈演愈烈。冯慧知觉得很是奇怪。她想不明白自己有什么可怜的地方?她与陈卓是和离了不假,可她是刚成亲不久就得知了陈卓的真面目,及时止损。若是待到有了孩子之后再和离,那之后始终都与他有着牵绊,岂不是更惨。每每想到此,冯慧知都对顾婉感激万分。她与顾婉一见如故,因而回到白烨郡之后始终与她保持着联系,如今也称得上是知己。顾婉如今正携家丁前去上京,给她寄信的地方每日都不在一处,不过冯慧知很少能与她回信。可偏偏今日她在打发了在自己房中一脸忧愁、唉声叹气地劝她出门散心的冯太守后就有一肚子的话想与顾婉倾诉。冯慧知写了整整三封的信,出府去寻小厮将它送往顾婉之前在信中所写的下一处落脚地,可谁知刚出门便被一头发花白的老妪堵在了府外。“慧知,你是慧知吧?”
那老妪见到她时登时双眼发亮,不顾身旁看上去有些熟悉的中年男子的搀扶一下子抓紧了冯慧知的手。用力之大全然不似力衰之人。冯慧知眉头微蹙,忍着不适将手抽了出来,“你是何人?”
“你们成亲之时我没赶来,你定是没见过我,我是卓儿的外祖母。”
那老妪自报家门后冯慧知便知晓了她的身份,那旁边的中年男人大抵便是陈卓的赌鬼舅舅了。冯慧知算是知道自己方才为何觉得这人看上去有些熟悉了,她想起成婚前冯太守曾查到的东西,忍着要翻白眼儿的冲动,“陈夫人的娘家远在上京,一路赶来实属不易。”
笑话!嫡庶之间泾渭分明,陈卓正儿八经的“外祖家“乃是亡故的陈夫人娘家,就连还未来得及正式扶正的陈凛之母二姨娘如今都不能在庶子面前自称生母,陈卓的生母三姨娘的母家又算得上是哪门子的“娘家”。一个为替儿子还赌债而将亲生女儿卖去做妾的母亲和一个吃喝嫖赌、仗着姐姐在高门为妾还算得宠就目中无人、欺软怕硬的赌徒还敢在她冯慧知面前攀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