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狠下心来掐了谢昱凡一下。在家底面前,脸面算什么!她朝着秦攸宜挤出了一个讨好的笑,“这位掌柜,你们这布匹不就是脏了些,洗洗便干净了,若让我们按原价来赔偿未免有些强人所难了吧?”
秦攸宜懒懒地抬眼,“我们家所售出给顾客的布匹那必须是毫无瑕疵的,这是我们家定下的规矩,下过水的布匹如何再裁制成衣衫?”
“这位夫人喜欢旧货,这不刚好,你付了赔偿,我这就让伙计将这几匹布料给你包好,满足你的癖好。”
秦攸宜将“旧货”二字咬的很重。不知怎得,谢怀与总觉得秦攸宜话中有话。可…不应该啊。孙寒莹不知道是心虚还是被戳中的痛楚,再没了和秦攸宜讨价还价的力气,肉痛的从袖里掏出了缠的死死的荷包,将里头的银票恋恋不舍地递给了秦攸宜。秦攸宜上一秒还朝着孙寒莹假笑了一下,下一秒便恢复方才的冷傲姿态。她看也不看地将银票递给了一旁的伙计,“你察看一下,看附近的钱庄能否兑换,顺利兑出来之后拿些银子去粥铺承包明日的生意,让粥铺的掌柜多做些粥送去城郊并发放给百姓。”
“是。”
谢铭德脸都绿了,可碍于谢怀与在场,强压着没让自己做出来掉价的事情。秦攸宜又看向另一个伙计,语气嗔怪,“还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把地上落了灰还有些破损的布匹都包起来,亲自送到这三位客人的府上。”
被秦攸宜吩咐到的那名伙计看着有口难言的三人,禁不住憋笑道:“是。”
“哎呀,真是可惜。”
秦攸宜摆出来一副十分困扰的模样,“明日便挂个牌子出去吧,就说为庆祝我们春濛楼开张九十九天,明日限时不限量地对咱们春濛楼的布料进行折扣活动。”
谢铭德和孙寒莹如何不知道眼前的这名看上去年纪不大的少女是在讹她们?孙寒莹管理手下的铺子这么些年,自然也了解其中市场管理混乱不堪。就像方才秦攸宜的漫天要价,尚不完善的律法上没有明确讲过诸如此类的处理方式。如若先前秦攸宜定下了此物的价格,之后在要求赔偿的时候再故意抬价的话,按照律法是要被惩处的。可碰巧秦攸宜能钻了个空子。谢昱凡损坏的那几匹料子是她们春濛楼今日才摆出来的,尚未来得及卖给任何人,因而无法证明它的原定价格究竟是否千金,所以她才可以肆意地要价。谢铭德一家三口刚带着那几匹布料踏出春濛楼的大门,秦攸宜就忍不住朝着谢怀与挑了挑眉,“谢大人,你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有坏心眼了?”
秦攸宜的智商刚飙升后便直线下降了下来,她凑到谢怀与面前,脱口而出道:“你知道谢铭德好面子,便故意在他不舍得掏银子的时候出现,迫使他不得不为了面子掏出银票来付…我说的对吗?”
谢怀与笑着,可却没有否认。云轻寻不禁扁了扁嘴,谢怀与哪里是变的“有心眼”,他向来是这般好吗?心惊胆战的沈语白从顾婉的身后走了出来,她的目光从谢怀与和秦攸宜的中间抽离,心下里总有些说不出的滋味。沈语白低下头,感激地朝着秦攸宜和谢怀与分别行了礼,“多谢南枝郡主和谢大人今日的解围,语白知道谢大人与臣女阿父关系相近,可此事不易外扬,更不愿父亲为我担心,还请大人莫要说于我阿父,语白感激不尽。”
谢怀与面容沉静地看了秦攸宜一眼,没什么表情地答应了下来,“沈小姐既这般请求,吾定不会告诉沈大人。”
“不过沈小姐应当不只是被谢昱凡骚扰过一次两次了吧?若沈小姐不愿日后再会发生此等事件,吾觉得,此事早晚都得告知于沈大人。”
沈语白的眼睫轻轻地抖了几下,苦笑道:“臣女何曾不想告诉给阿父,阿父若知道此事定会为我极力声讨,此事根本无法伤及谢昱凡,反而会因为臣女对此事的声讨而将事情宣扬的人尽皆知…”“谢大人是知情达理之人,自然知道名声对于女子来说有多重要。”
谢怀与眉宇之间淡了些,“沈小姐说的是,是吾多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