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攸宜咬了口鸡腿后看着对面的江收,有些奇怪地问道:“你怎么吃不胖?”
江收和江星都是长身体的年纪,所以她平日里总是多注意他们,可江收的身子骨一直没什么变化,依旧消瘦着。秦攸宜暗中观察了他几日,这才发现他并不是在省饭给江星吃,只是因为天生就吃不胖。可他如今正是练武长身体的好时候,此时须得让身子强健些。江收不吭声,却老实地接过了她递来的另一只鸡腿,咬了一口后突然感觉味道有些奇怪,可一时间也想不起来究竟为何。正在此时,方才给他们端来烧鸡的伙计悄然走到了大门旁,在他们毫无防备的情况下将门从里闩上后背对着他们,看不到是何表情。秦攸宜一怔,默默地放下了手上的骨头,将鼓了两腮的肉给吐了出来。可还未来得及起身,一个熟悉面孔面带凶光地出现在了他们的面前。“没想到,你竟然送上了门来?”
秦攸宜握紧了袖口里的匕首后将脸色冷厉的江收拉到了自己的身后。江收从她的保护姿态中挣扎出来,死死地挡在了秦攸宜的前面。秦攸宜准备寻个时机逃跑,可这才发觉自己的手脚软的不像样子。甚至连话也说不出来。面前的谢昱凡见她在做无谓的挣扎后几近疯狂的大笑。他这些时日经常在春濛楼外蹲点,原本是想要报复秦攸宜,可这才发现在这些时日里谢怀与日日都会来春濛楼里。他最初想不明白缘由,可偶然里有一日看到谢怀与和秦攸宜甚是亲密的牵手后才恍然大悟。原来,上次对他们一家人的讹诈竟然是谢怀与的筹谋。因着谢怀与的算计,他们家如今的日子过的连先前谢府的下人都不如,以至于其他几家收益差的铺子都被谢铭德变卖了,如今他们家里仅靠这家不进油水的酒楼度日,这让他怎么不恨?“别挣扎了。”
谢昱凡居高临下地嗤笑了一声,冲着店里的伙计高声命令,“将他们二人捆起来丢到后院!”
江收就在此时犹如挣扎的小兽一般猛踹向谢昱凡的肚子,就在即将挨到谢昱凡的时候被他狠狠甩开。身高和年龄的压制让江收无法与谢昱凡抗衡。秦攸宜想挪步到受伤的江收那里将他扶起来,可却发现自己动弹不得,四肢也软的厉害,只能被人捆住了手脚丢到暗无天日的屋子里。意识稍稍恢复了些,秦攸宜便没方才那般慌乱了。谢昱凡对谢怀与恨之入骨,既没有立即杀他们,那么想必是想要拿她来威胁谢怀与,这就说明在谢怀与得知此事之前,谢昱凡决计不会伤害他们。隔壁的屋子发出了阵阵恶臭味,秦攸宜没法子捂住口鼻,只能将脸埋在膝盖上。“小姐,你哭了?”
江收艰难地掀了掀唇,一不小心牵扯到了被谢昱凡打了一拳的伤处,“嘶———”“你伤到哪里了吗?”
秦攸宜登时抬头看他。江收摇了摇头。秦攸宜停了片刻,确定外头没人在偷听后朝着江收缓慢地挪了过去,极小声地从袖口里滑出了一只飞镖。秦攸宜用口型对他说:“磨破绳子。”
江收好不容易将飞镖放到手中,紧闭着的门就被人从外面打开了,秦攸宜当即闭上了眼睛,装作还昏迷着的模样。谢昱凡没有察觉到异常,冷睨了江收一眼后走到了闭眼靠墙的秦攸宜身边。江收警惕地盯着他的一举一动。谢昱凡看出了他的忧虑,故意伸出手来狠手捏住了秦攸宜的下巴左右晃了晃,是在试图将她唤醒。秦攸宜被迫背在身后的手紧扣住了麻绳,似在压抑自己内心正在燃烧的怒火。谢昱凡见自己分明已经使了大力,可秦攸宜还是没有醒来,以为自己放了太多的药,既困惑又有些着急,自言自语道:“放两包蒙汗药应该也没事吧?她又没有吃下太多…”上一个让秦攸宜体内的暴力分子复活的人是柳之渊,上上一个是对她动手动脚的上官珏,而秦攸宜现在觉得他们在自己心中激起的愤怒连谢昱凡的十分之一都比不上。秦攸宜在谢昱凡毫无准备的情况下一下子睁开了眼,但在秦攸宜睁开眼睛的同时,她猝不及防地在谢昱凡面前换了一张惊恐不已的面孔。秦攸宜表演了个瞳孔震动,颤抖着嗓音问道:“你…你为何…绑架我?”
谢昱凡以为她是真的害怕,扯着嘴角得意地笑,“谢怀与如何也想不到,他也会有来求我的时候。”
“哭什么哭!”
见秦攸宜因为恐惧而下垂的眼角里流下两行清泪,谢昱凡将她大力地往墙上甩,“你先前和谢怀与联手讹诈我们一家的时候不是很是嚣张吗?”
秦攸宜在心底怒骂了句。然后不经意地用脚底控制住了被甩开时的力度,以至于撞在墙上的时候几乎没有什么痛觉。可秦攸宜还是刻意摆出了一副战战兢兢的模样。谢昱凡紧盯着她,过了片刻后微眯了眯眼,“不过没关系,谢怀与马上就要来了,今日我便要将你和谢怀与全部都送上天,你们就一同下地狱去吧。”
“不过…”谢昱凡话落后上下打量着她,秦攸宜不由得从脚底升起了一股滑腻的恶心之感,忍着想吐的欲望看他。“谢怀与倒是会藏人,你长的果真有几分姿色。”
“你若是愿意抛弃谢怀与来服侍我,说不准我会选择饶你一命。”
谢昱凡的手指慢慢地摸上了秦攸宜的脸蛋。秦攸宜浑身一抖,肌肤表面瞬间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你妄想!”
江收双目通红地朝着淫笑的谢昱凡怒吼。可在就要挪到秦攸宜身边保护她的时候被谢昱凡踹翻在地,“你算个什么东西?”
秦攸宜双目微眯,被捆起来背在身后的手再度轻微的动了动,声音带着撩人的低哑,“好啊。”
谢昱凡眉眼松懈了下来,意味不明地说道:“怎的?”
秦攸宜:“我如今在你手上,还有别的选择吗?现如今不过是为自己寻一个更好的去处罢了。”
秦攸宜的话无疑是取悦了谢昱凡。“一会儿你也要将此话说于谢怀与听。”
“好啊。”
秦攸宜随口就答应了下来,只是眼底冰寒一片。“那你现在能否将我身上的绳子解开?”
谢昱凡动作顿住,迟迟没有答应。秦攸宜不免在心中冷笑了下,说出话的声音更加哽咽,“我觉得手好痛啊…”“你若是依旧不相信我,一会儿再将我绑起了也无不可。”
“谢怀与一会儿就来了。”
谢昱凡权衡一番后最终还是没有松口,“待到解决完此事,我便将你放开。”
话落,门外有人敲了下窗户。说话的人语气有些吞吐,“公子,人来了。”
谢昱凡的脸色瞬间冷了几度,声音变得有些阴柔,“来的还挺快,看样子他很是在意你嘛。”
那当然。秦攸宜默默地在心里跟了句。谢昱凡大步走到她的面前,提着被系成死扣的那处就将她往二楼处扯。秦攸宜脚步都没办法踩稳地面,只能尽力跟上谢昱凡的脚步以至于不会摔倒。秦攸宜刚才的泪水是硬挤出来做戏的,可如今看到孤身一人站在大堂中央的谢怀与时泛红的眼圈却是真情流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