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老板,我先不与你多说了,上去找找我儿子了。”
正说着,顾洛唯往里走去。瑾灿像是个小大人一样走在前头,上了二楼,他直接往前走,走过一段路推开一间房门。“吱呀”一声,门口了。星樘正坐在窗前,低头有些苦恼的看着自己红肿的双手时,声音响起,他猛地回头看去。瞧见站在门口的人是顾洛唯以及姊妹们,他整个人都愣住了,尤其是看见瑾灿的时候。在他们俩分开之前,瑾灿还说过要替他保密来着,怎么一转眼就领着娘来了呢?“星樘!”
顾洛唯大喊一声忙走上前去,抓着孩子的那一双血肉翻飞的手,她眼里泛起阵阵涟漪。她们之前在县城过穷日子的时候,星樘都没有这般苦受怎么反而来了青州,去书院里读书就受到这种苦难?星樘得一双手肿得跟个馒头似的,又红又紫,指缝间满是血水,若再往远站一些看,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血玉馒头。他动了动手肘想要把手抽回来,奈何顾洛唯控制好力度扯了扯他得腕子,“怎么回事?为什么要瞒着娘呢?”
顾洛唯的心紧紧揪着,自己含辛茹苦养大的孩子却在别人这里受了苦难,这让她如何能不生气?瞧着她有些激动的情绪,星樘缩了缩脖,忍着手上的痛说,“对不起娘,我是不想让你担心来着。”
“娘知道你懂事。”
她的语速有些快,松了星樘的手从药箱里拿出碘伏等消毒药,“可你知不知道你越是这样懂事娘越是心疼!”
“说说看,你这手是不是很痛?”
她嗓音中带了几分凌厉,让人不可置喙,“必须得说实话。”
星樘不敢不说实话,只得点了点头。好在这小子也是个能忍的,连一滴泪水都不曾落,若是换成其他个女娃娃,怕是早已痛哭流涕。别说顾洛唯心疼了,饶是孩子们看着心中也很不是滋味。星澄嘟囔着一声小嘴,说,“四哥,你别痛,我给你呼呼。”
正说着,他走上前弯腰低头帮星樘吹了吹伤口,凉凉的一阵风掠过,让他伤口感到一阵舒适。“四弟,你知不知道娘刚才有多担心?走了好几公里路才来的呢,急急忙忙的,你以后可不能再这样了。”
清落拿出大姐的范儿教训着他,又把视线刚在瑾灿身上,“往日里,你是个明事理的,怎么今日也与四弟一起胡闹?”
瑾灿低了低头,闷声说道,“这件事情是我欠考虑了,以后不会了。”
“不会就好,大哥四弟,咱们都是一家人,以后出了事情必须得一起解决!”
晏晏严肃说着。被点名的两个人同时点头,顾洛唯拿着碘伏为星樘消毒,又给他上了好些药,她又怕孩子疼心里不放心,拿出布洛芬凝胶给他止痛,这才给他带上一圈圈白绷带,星樘的两只手动弹不得。顾洛唯动作很快,没多久就完事了。伤口虽然包扎好了,但是顾洛唯的心依旧疼得厉害,再次掀起眸子看向星樘时,眼眶红了一圈,泪汪汪的看着煞是心疼。星樘这才知道自己所做的一切是真的错了,他不应该瞒着顾洛唯不说实话,也不应该让瑾灿帮他说谎。这件事情看似完美,若一旦被人拆穿,最心疼的还是顾洛唯。“娘,你别伤心,我不痛了,一点也不痛了,只是你没来的时候有点痛罢了。”
星樘勉强扯了扯嘴角,他不想让顾洛唯担心。星樘的懂事儿她何尝不知?她忽然有点不希望孩子们懂事了。她吸了吸鼻子,轻揉着星樘得小脑袋,“好,娘不伤心,只要咱们星樘好好的,娘就不伤心。”
清落紧巴着一张小脸蛋,“星樘,你赶紧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说罢,她转头看向正出神的瑾灿,“还有你,瑾灿。”
两兄弟相互对视一眼,顾洛唯怕他们又扯什么谎,就说,“你们两个必须说实话,不然,娘可是会很生气的!”
星樘轻咬着下唇,很是为难的说,“娘,这件事情还是由我来说吧,不要怪大哥了。”
“只要你说的是实话,娘怎么可能会为难他呢?”
顾洛唯挑了挑眉梢。她的这些孩子们都太有主见,太懂事,往往更让她头疼,如果没那么懂事,说不定也不会发生今天这样的事。“我说我说!”
星樘吞咽一口唾沫,低垂着脑袋小声说,“闵先生是教我们画画的,或许是因为我画画画的的确不好,他就不让我吃午饭。”
“可是不吃午饭就会饿,我怕饿了下午没有精力上课,就悄悄的用石子打了个白鸢烤来吃,谁知道后来被他发现了,闵先生就骂我还打我的手……”一个书院的先生竟然敢打孩子的手?这也就算了,你说打就打了吧,可关键是还打成这个模样,两只手血肉翻飞,作为一个正常人都难以忍受这样的疼痛,她很难想象星樘到底是怎样忍耐住的。有那么一瞬间,顾洛唯后悔把孩子们送去书院里读书,若是不去书院里读书,肯定不会发生这样的事。顾洛唯叹了口气,满是心疼的看着他,“乖孩子,让你受苦了。”
“没有,才不是呢,娘能让我去书院里读书,我很开心的!”
星樘忍着疼强颜欢笑,“娘,你放心好了,现在我手受伤了不能动闵先生,等我的手好了,我一定会教训回来的,您曾经说过不能白白被欺负了!”
“傻孩子!”
顾洛唯不悦骂了一句,心中是既心疼又无奈,“你一手都成这个样子,俗话说伤筋动骨一白天,你这个模样指不定什么时候能好呢,还想着要教训他?”
“再说了,娘难道是用来做摆设的?你放心,我铁定给你出了这口气,给你讨回个公道!让他必须给你道歉!”
她字字坚定,话语里满是对闵先生的怒意。看着自家娘这般维护自己,星樘一时没绷住,内心累积好的那盘沙顿时散了,眼眶微微泛红,明明在手最疼的时候他都没有想着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