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就送到了宁老太手上,她一看见有信来了,脸都咧到太阳穴了,一排黄黄的牙齿在光亮下有些反光。看着她手里的信封,宁老二凑上前来问,“是不是七弟写信来了?”
宁青云是整个宁家唯一的读书人,大家伙们都很看中他,尤其是做母亲的宁老太,一看到信上娟秀的字就当作宝贝似放在怀里。“去去去,你七弟给我的信你看什么看?”
她有些嫌弃的对着宁老二说。宁老二撇撇嘴,“怎么说也是我七弟啊,那你快看看七弟在信里写了什么?指不定是飞黄腾达了要接我们去青州享福的!”
一听到这,宁老太笑得更加欢了,嘴都合不拢。待她喜滋滋的打开信封拿出来一看时,脸上的笑容多少有些僵住了,很快,她动了动唇说,“你这混小子只知道混说。”
说话之际还瞪了一眼宁老二,宁老二只觉得莫名其妙,挠了挠脑袋说,“是怎么了?七弟在信上说了什么?”
宁老太把信好好收着说,“也没什么,就是青州那些个有钱人家每每收了青云的画却总拖着钱不给,这一拖就是十天半个月,他目前有点难困难。”
说到这,宁老二瞬间就明白了,当即问,“那娘你要给七弟寄钱过去?”
寄钱?她倒是想给宝贝儿子点钱,可问题是她也得有啊,现在家里穷的连肉多吃不起,哪里来的多余的钱。她眼珠子骨碌一转,贼贼的笑了笑,“有句话怎么说来着,钱乃身外之物,这钱哪里来的我这个做母亲的亲自照顾他的好?”
“娘,你要去青州照顾七弟?”
宁老二仔细想了一下,青州是个好地方,至少要比他们这破村子好得多,他自然也想去开开眼界,“娘,您一个人年纪大了,在路上我们这些当儿子的也不放心,不如这样,我陪你去!”
宁老太能不知道他心里的那点小心思,倒也没戳破,敲定好主意后,她就把大家伙叫在一处,说她要带着宁老二去青州照顾宁青云。大家也没话说,走了就走了,家里还少了两个吃饭的人,只宁老头开口说,“走可以,不许多带钱,我若是发现钱少了许多,绕不了你们。”
宁老头瞪了他眼,又看他从洗的泛白的被褥下拿出一丁点碎银子,“足够你和老二去青州了,看见青云跟我待他问一声好。”
得了钱,宁老太嘀咕几句说太少,背着包袱带着宁老二上路。青州的路不好走,加上两人没出过什么远门,更是有点困难,这一来二去的,花了四天时间才到青州。而一直在等家里寄钱过来的宁青云都不敢出门,就怕被那些同是画画的人瞧见笑话他,所以他连着在家吃了好几日的水煮白菜,偶尔改善伙食就是水煮稀饭。青州跟县城大大的不一样,这的街上什么人都有,有穿纱露肚皮的,有在鼻子上镶钻的,还有高高大大皮肤略黑的留着大胡子的人。摊贩上的东西也是应有尽有,很多都是新奇玩意儿,就比如说那象牙,长长的一根还白白的的,尖的弯的又有点像一弯月。宁老太看着好奇,指着那象牙用胳膊肘撞了撞宁老二,“你看你看,那是是什么?怎得如此奇形怪状......”象牙宁老二也是没见过的,毕竟他从小到大都呆在村里,“咱过去看看就知道了。”
卖象牙的是个有络腮胡带着一顶帽子的男人,看见两人前来,问,“两位可是要买象牙?我这的象牙不敢说是最好的,可绝对是顶好的。”
“你知道那家喻户晓的王家女儿最喜欢在我这里买的就是象牙了,她拿回去做成筷子,簪子,样样都是好的。”
宁家母子刚到青州哪里知道什么王家女儿,更不知道象牙有多贵重。“那你说说看,是怎么卖的?”
宁老太仔细瞧着那白白净净的象牙。“咱们这象牙一般都是读书人和有钱人的物品,是从那大象嘴上拔下来的,精贵的很。”
卖家笑意满满的拿起一很不错的象牙,“这个是最好的成品,看你这般热络,我就给你十两银子好了。”
听到这话,宁老太双眼当即瞪得像铜铃,险些把眼珠子给蹦了出来,在旁边的宁老二表面上还算是淡定,心却像是被一块石头狠狠撞击了一般。两人心里想的都是,不过就是一个破牙齿怎么就要十两银子,他家之前养的看门狗的牙齿都不要钱还辟邪呢!十两银子一个牙齿着实是不划算,更何况他们俩人所有的钱凑在一起勉强只有半两。宁老二想拉着宁老太走,但她又想起宁青云是个读书人,自己没送过他什么像样的礼物,就想着这象牙是真不错。她甩开宁老二的手,嫌弃的跟卖家说,“不过就一个牙齿,怎么就要十两银子呢?你怎么不去抢钱啊?”
卖家听到这话,脸上笑意顿时全无,他本想着说给这俩母子来个便宜的,谁知道这两人竟是不识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