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晏晏与我经常互帮互助的，姐姐妹妹关系好晏晏才跟我这样的嘛。”
清落放下干巾连连解释道，“娘，别生气了。”
“娘，我知道错了，晏晏下次再也不敢了。”
晏晏却笑着去拉顾洛唯的手撒娇。晏晏笑着时，一双葡萄般的大眼睛亮晶晶地盯着你，顾洛唯便再也说不出话来。“只要你俩姐妹感情好，娘就开心。”
顾洛唯摸了摸晏晏的头发，拿过她手上的梳子便替她一下下梳着头发。“谢谢娘。”
晏晏头发很长，只有发尾微黄，握在一起透着隐隐的金色。“娘，绣儿还没洗澡呢，我们一起给她洗澡吧。”
晏晏指了指一旁立着的绣儿。“对啊对啊”清落的头发已经干透，她从床榻上下来披了一件外衣。昏黄烛火下，绣儿仿佛影子一般立在角落，她始终一言不发，只用那双黑色的眼睛紧紧盯着她们，眼底是她还没学会掩饰的落寞孤寂。顾洛唯这才想起绣儿一路走来还没洗过澡，站起身来连忙让绣儿过来。“绣儿，你过来我们给你洗澡。”
“这怎么可以……”绣儿羞红了脸，不可置信的睁大眼睛，就连娘都只有小时候给她洗过澡，再后来都是半夜的时候她蹲小厨房外，用冷水不断冲洗自己身上的泥土。看着顾洛唯温柔的给晏晏清落洗头擦头发，她羡慕得要命，看她们喜笑颜开绣儿便也不由得跟着一起笑，那样温馨美好的画面，她以为自己只能放在记忆里。却没想到她们竟然会提议帮自己洗澡，想到这儿，绣儿又开始自卑起来，自己的身体那样丑陋，如何能给她们看见。正说着时有人敲门，晏晏蹦蹦跳跳的去开门，发现是刚刚那两个婆子又抬了木桶进来换干净的水。“你们怎么知道我们还要换水？”
晏晏好奇的凑上去问。其中一名婆子停下，指了指清落说，“刚刚就是这位姑娘让我们等会再来换水的。”
说完她们就退了下去。“大姐，所以你刚刚使银子的时候就跟她们说的还要换水吗？”
晏晏好奇的问。“我想着星澄和绣儿都还没洗澡，便嘱咐她们过了半个时辰再来换水，以免我们再跑这一趟嘛。”
清落扶着绣儿的肩膀，将她往屏风后推去。绣儿的脸红得仿佛煮熟的虾，顾洛唯如何不懂一个女孩的心思，便温柔的询问。“绣儿你想让我们帮你洗澡吗？”
绣儿摇摇头，紧咬着下唇，清落替她去了头绳将头发慢慢放下，枯黄分叉的发梢散落下来很是难看。“那好，我们帮你弄好，你自己洗好不好？”
顾洛唯特意放低了自己的声音，让自己看起来更温和。“好，谢谢你们。”
绣儿再度低下头，心里羞愧的不敢再看顾洛唯她们。晏晏绕到屏风后面替她放好凳子，顾洛唯便替她脱衣服，清落的衣服本就不算好，也有许多补丁，绣儿这几日穿得这件衣服更加破烂，衣袖已经烂开一条缝露出她伤痕累累的手腕来。“怎么这么多伤口啊？这些人怎么下得去手的？”
清落抓着她的手腕，红了眼角，打湿了干巾替她轻柔拭着手腕上的伤口。“绣儿，疼吗？”
“不疼。”
绣儿笑着摇摇头，反而让清落她们更是心疼，“以前觉得疼，后来天天都挨打，也就没那么疼了。”
“以后你再也不会挨打了。”
清落伸手一下抱住了绣儿，本来笑着的绣儿瞬间再也笑不出来，眼泪不停在眼眶里打转。晏晏握紧小拳头，也气势汹汹说道，“绣儿，以后若还是有人要打你，你便一定要狠狠的打回去。”
星澄也从床边下来，“绣儿姐姐，星澄来替你打跑坏人。”
绣儿点点头，眼神坚定起来，“好！谢谢你们”“是该给你买件新衣服了。”
顾洛唯接过绣儿脱下的那件衣裳，绣儿里头只穿了一件破烂的粉色肚兜，连件像样的里衣都没有。顾洛唯摸到她的背上，形销骨立般。一听到要给自己买衣服，绣儿没有半点兴奋，反而惊慌着拒绝，“不用不用，绣儿这件衣服还可以穿很久的，先不用买的，绣儿谢谢你。”
“绣儿，为什么不要，每个女孩子都爱漂亮衣服，你难道不喜欢吗？”
晏晏皱眉，不解的问。“绣儿，我们早已是最好的朋友，不用与我们见外的，等洗完了澡我们就带你买衣服，好吗？”
清落伸手替她拂开耳边的头发，露出光洁的尖下巴。她这段时间跟着顾洛唯她们身体已经算是养好了许多，长了一些肉出来，不再吃了上顿没下顿，反而需要日日去想晚上吃什么，早上吃什么。“好。”
绣儿终于不再拒绝，笑着进入浴桶里，晏晏突然惊呼，“绣儿，你的脚。”
绣儿停住脚步，露出的脚背上满是丑陋的红色疤痕，交织在一起，像是一张蛛网般可怖。她不敢再停留，连忙进了浴桶里掩藏。“对不起，吓到你们了。”
顾洛唯她们哪里还能不知道为什么绣儿不让她帮忙洗澡。“绣儿，你受苦了。”
谁也没有去问绣儿以前到底是怎样经历过怎样的痛苦，清落只能先安慰道。晏晏看得也不由得眼酸，“绣儿，我们以后会好好保护你的，你就再也不会受伤了。”
顾洛唯伸手揉了揉绣儿的头发，她想说什么却也说不出来，此刻说再多也是没用的，只有靠绣儿自己走出来才行。“不算苦的，绣儿现在苦尽甘来了，遇到了你们绣儿很开心，这是绣儿修来的福分，绣儿很珍惜。”
她摇了摇头，死死抓着自己的脚背不敢再露出来。屏风后只有清落进去替她清洗着枯黄的头发，玫瑰花瓣随着她的动作飘动，她的头发握在一起像是一团枯草。绣儿紧抿着嘴唇，她的肤色不算白，鼻子处长着几颗小小的斑，泡在水里清丽异常。“你很好看。”
清落由衷的夸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