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月的时间说长也长,说短也短,不过对于想搞事情的人来说,那可真是太充足了。所以,唐家最近十分的热闹,大家都是你家唱罢,我家登场,都只差把贪欲写到了脸上,明明白白地说“吃绝户”了。柳然这里也不清净。族里的小姑娘们估计是受了父母的唆使,一个个地来找她,怕是要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柳然又不是原主,对这些小姑娘也没什么耐心,让思齐和陈明辙统统把他们打发走。只不过,这一打发坏了。都怪陈明辙长得太招人,有几个姑娘当场就看上他了,闹着要将他给带回去,给自己当夫婿。柳然倒是没想到这出。好在,这里是她家,不想走的,想闹事的。呵呵,打出去便是。女孩子不能打,扔出去总是可以的。刚打发了春柳,听说是被发卖到了外地,怕是一辈子也回不来了。三叔公跟他家的庶孙也不平静,听说当着老太太的面,庶孙回去就将柳然编的瞎话倒了出来,差点气得老太太背过气去。等到三叔公回去的时候,老太太拿着拐杖追着老头子一顿好打,差点将他的老骨头给打断。听说,三叔公跑的时候摔了一跤,短时期内怕是不能出门。说来也怪三叔公以前太过风流,导致老太太想也不想就信了那话,以致于将积攒下来几十年的怒气一并发泄出来。现在,他们的孙子都有孩子了,年轻的时候怕这怕那,生怕被休了。而今,哈,都七老八十了,她就是将老头子给打了,还能休了她不成。哪怕他真敢休,她有儿有女的哪个不能养她。现在族内的人都知道,老太太天天扯着洪亮的嗓子骂三叔公,将他年轻时的那点破事,比如得了花柳病、被哪个名妓骗得精光这事,翻来覆去地骂,变着花样骂。三叔公年轻时横,但比嗓门还真比不上他这一辈子的老妻。硬是被老妻臊得脸都没了,根本不敢出门。柳然听着思齐讲着三叔公家的趣事,拍着桌子笑个不停。旁边的陈明辙给她将应季的水果削好了皮切成了块,放在盘子里端到她面前。末了,还拿来一盆瓜子,十分耐心地剥瓜子,没一会儿就剥出了一小堆的瓜子仁。自从两人的婚事定下来后,这本来是思齐的活,却被陈明辙给抢了过去,还做得不亦乐乎。竟是十分的贤惠。柳然恰恰相反,她十分的懒,只要一切麻烦的东西她都不想碰。吃东西也是如此,从来只吃现成的,没削好的苹果自己是不可能削的,需要剥皮的橙子、柚子不吃也不碰。即便再想吃,那也不可能弄的。所以,她一直是吃超市鲜切的,曾经因此闹过肚子,差点虚脱。或者,哪个勤快的室友给她削好,她才开动。至于瓜子,这东西好吃归好吃,磕着却麻烦,她更是不可能碰。柳然觉得自己是在是人渣,竟然因为未发生的事千般万般地防着他,却不想想,任是谁好好的家被毁,也不会长成天然无害的样子。她一时有些心虚,将削好的水果推到他面前:“别弄了,吃吧。反正我也不喜欢吃这种东西,麻烦。”
柳然嘴里说着不喜欢,但眼睛还是在那碟瓜子仁上停留了一小会儿。陈明辙摇摇头:“真不喜欢?”
柳然痛心疾首地摇摇头:“不喜欢。”
陈明辙了然地点点头,继续剥瓜子:“没事,我爱弄这些,你不爱吃,丢了就是。”
陈明辙倒没有说谎,他确实是喜欢做这些比较琐碎的事,这样可以让他的心情平静下来,消磨时间。以前逃亡的时候,时间过得很快,没时间想。等有时间了,这漫漫时间都充斥着恨,慢得很,让人心情愈发烦躁。现在这段时候,算是最为平静的日子,但越是平静他心里的火和恨越压抑不住,烧得他夜夜不能眠。他的娘亲还不知在哪里,他的仇人还在笙歌燕舞,他的父亲暴尸荒野不知去处,追杀他的人、欺辱他的人还在路上,不知道什么时候追来。他……蓦然,一双温柔的手覆在他手腕上,将他机械般动作的手给抓住。陈明辙从沉思中醒来,眼睛里还带着恨意和杀气,通红通红的。柳然看了一怔,下意识地松开他的手,随即她又反应了过来,掏出自己的帕子盖在他脸上:“你想弄就弄,我吃还不行吗?多大点事,怎么还委屈上了,哭鼻子呀。”
“多大点事。”
说着,柳然就抓了一把爪子倒在了嘴里。别说,瓜子仁是真好吃。陈明辙被手帕盖住了脸,闻到上面淡淡的香味,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气。他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应该是失态了,但她没问,他也就什么也没说。只拿下来帕子叠好放在怀里,温顺地说:“小姐说的是,你不吃,岂不是太伤我心了。小姐伤心,可不是要了明辙的命。”
“那我要你的命你给吗?”
柳然开玩笑地问。陈明辙玩笑般回答:“小姐想要明辙的命,给你便是。反正我孑然一身,命也不值钱。”
“你小命不值钱,那我要来干什么。好好活着吧,说不定以后你这名就值钱了。”
柳然对陈明辙的命不感兴趣,却对他的灵魂非常感兴趣。但是,这人口风严得很,她玩笑般说了几次要他的灵魂,他却谨慎地从不应下。“那我就为小姐好好地活着,反正我命就是你的。”
陈明辙虚情假意地回着。思齐觉得有些没眼看,以前她只觉得陈明辙太会逢迎小姐,但他本来就是给小姐买来的赘婿,讨好小姐也应当。但现在,她觉得,这未来的姑爷是不是太会拍马屁了。说什么命都是你的,想要,给你便是。这话听得她鸡皮疙瘩都掉了一身,总觉得姑爷跟刚来时皎皎如月的样子完全不一样了。虽然看起来依然皎皎如月,朗朗如清风,但说起话来,总能让人腻歪得牙疼。柳然听着这话也掉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以前她看甜宠文的时候也尝尝看到类似的话,但写下的,跟实际说出的,感觉和冲击是完全不一样的。书里只觉得甜。现实中,有病吧,赶紧跑。命都给你。呵呵,是要你命吧。两个人彼此笑着对视,看起来挺是柔情蜜意,在外人眼里看起来确实如此。刚带着一群人冲进来的唐筱柔眼里顿时着了火,从腰里抽出来鞭子就向柳然抽去:“你们在干什么?”
陈明辙伸手一把将柳然的腰给抱住,往旁边闪去,身子挡在她的前面。“啪”的一声,鞭子落到陈明辙的背上,划出一道长长的血痕来。陈明辙闷哼了一声,疼痛让身子陡然紧绷,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弥漫开来。柳然一愣,赶紧拉住他,转过身要看他背上的伤口,却被陈明辙紧紧地扣住,不让她转身:“小姐,不怕。”
“你,为什么?”
柳然这句话声音非常轻,也不知道陈明辙有没有听到,她只听到陈明辙轻笑一声,什么也没说。唐筱柔的鞭子抽到陈明辙身上,顿时也愣住了,但她看待他如此维护唐筱雪,更加生气起来。“唐筱雪,你这个贱人、短命鬼,识相的就跟明辙解除婚约,把他让给我,不然我找人轮了你,灭了你全家。将你爹你娘都给扔到池塘里。”
手一抬,又要抽另一鞭子。当然这一鞭子,她是打不出去的,更不会打到唐筱雪身上,唐家的下人抱手的抱手,捏胳膊的捏胳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