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美人依言行事,重拜见两人后,找了个借口离开。等到宛美人离开,再也看不见踪影,厉妃鸠占鹊巢,坐在了柳然的躺椅上。刚才还说着礼不可废的人,确实坏了规矩。“厉妃,这是我的椅子。”
柳然好心提醒。厉妃眼皮子一抬,与生俱来的威严铺面而来,神色不动,表达的意思确实明明白白:我就是坐了,你能怎么着?柳然能怎么着,当然是随她,自己又然锦春搬了一个椅子,与她面对面坐着,轻声问:“你被暴君打了,是怎么回事?要不要紧?”
厉妃冷笑一声:“无碍。”
她嘴里说着无碍,语气确实咬牙切齿。她前几日没来,确实是脸上挂着伤,她向来自负容颜,将脸面看得很重,自然不可能带着肿了的脸出门。打人不打脸。暴君竟然敢打她的脸,早晚有一天,她要把暴君给抽筋八股、挫骨扬灰。“先不说这些,宛美人来干什么?她一介小小的美人,也敢在你面前放肆,胆子倒是大,也不知道是谁给的。”
厉妃意味深长地说道。柳然见厉妃不愿说被打脸之事,就顺着她的意也跟着说:“那孩子没脑子,没脑子的人向来大胆……”柳然将宛美人的来意讲与厉妃:“她想让我早点出去以身饲虎,好好地安抚暴君,让他一直留宿在我宫里,换她们安全。”
厉妃接过锦春递过来的茶,轻抿了一口,皱起了眉,冷笑:“你答应了?”
“没了。”
柳然回道。“算你还有点脑子,知道自己几斤几两。”
厉妃将茶杯一放,“现在虽然皇上宠你,但你要知道以色侍人终不得长久。你现在得宠,说什么他都依着你,若是以后,翻旧账的时候,这些都是你的罪证。”
“再说,在他手底下,有没有以后也未可知。”
“我知道,以色侍人者,色衰则爱弛。如果有可能,我还想在冷宫里待一辈子,只是这宫里太过冷清,只有我跟锦春二个人,实在是太寂寞了。”
柳然眨巴了下眼睛,笑吟吟地说,“不如,你也搬过来,与我一起。”
厉妃只冷冷淡淡地看了她一眼,什么也没说,但那一眼却什么都说了。分分明明写着“白痴”两字。厉妃也不知道来干嘛的,茶也不喝,事也没有,就坐在柳然的躺椅上晒了晒太阳,等到太阳落山,又带着贴身的宫女离开。临走的时候,她在漫天金辉中扭头,落了一身的黄昏,她说:“看好你宫女,以后莫要在钻狗洞了,哪天让人逮着,你也保不了她,安安生生的不好吗?”
锦春惊愕地看着厉妃:“娘娘,你怎么知道?”
“只要有心,都知道,以后少一些自作主张,也莫要连累你家主子。否则……”否则怎么样,她没说出来,但所有人都知道。否则,别怪我不客气。锦春就这样老老实实地待了几天,难得与柳然说起话来了。只是,这话一说得多了,有些事情就瞒不住了。内里换了一个人,别的人可能不知道,但时时与自己一起相处的人,怎么可能不留意。只是,锦春什么也没有说,只是话越发少了。柳然并不知道自己已经被人识破,还是安安生生地在冷宫里过活。只是,暴君并不是这样想的。在一个无风无月的夜里,柳然正在安睡,突然被人惊醒。“啪!”
冷宫厚重的大门被人重重地踹开,暴君提着一壶酒粗暴地踹开门,一进来就喊,“美人,美人,我的美人,你在哪里?”
“朕的淑贵妃,贵妃,你怎么还不来迎接朕。”
“朕太久没见你了,甚是想念。”
柳然悚然抓住被子,慌张地开始穿衣服,却越急越穿不好,听到脚步声越来越近,脸色猛地变了。